谢危看着她鸠占鹊巢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简直气结,指着她的手都差点抖起来:“你……温昭!你这些蛮不讲理的做派,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温昭闻言,非但不气,反而就着他书案上那盏温热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呷了一口,才冲他弯眉一笑:“哟,谢大人这可就贵人多忘事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点微末道行,不都是您的言、传、身、教、熏陶出来的吗?”
“你!”谢危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额角青筋直跳。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火气跟她讲理,“我何时教过你如此……如此跋扈?”
“怎么没有?”温昭掰着手指头数。
“您教我要据理力争,我这是在争舒适之理;您教我不要任人拿捏,我这不是没任您拿捏吗?归根结底,都是您教得好啊。”
谢危气极反笑:“我教你这个,是让你用在我身上?”
“学生学得好,先生不该欣慰吗?”
谢危被她这番歪理邪说绕得头晕,虽然是他先挑的事,他按着额角,“温昭,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抬眸看他,眼底还带着未消的怒气,“方才不是谢大人让我滚出去?怎么,现在又不想让我走了?”
他被她这话噎住,脸色愈发难看:“温昭,你这是要造反?”
“造反不敢。只是突然想起来,谢大人既然看不上这话本,不如我现在就烧了干净。”
说着竟真拿起话本往烛火边凑。
谢危一把按住她的手:“胡闹!”
温昭冷笑,“我胡闹?谢居安,你有没有搞错?大半夜把人从被窝里拽起来改话本的是谁?凭什么你想干嘛就干嘛??”
“就凭我是当朝宰辅!”
“哦?好大的官威!那要不要我现在就进宫,向太后请教请教,当朝宰辅是不是都有半夜折腾夫人的癖好?”
“你威胁我?”
“哪敢啊。”
她随手拿起他方才批阅的案卷翻了翻,“不过是突然想起来,太后前日还特意嘱咐,让我多盯着你些,说你近来脾气见长。”
他俯身逼近她,道:“温、昭,你如今是越发会气人了。”
“我方才不都说了么,我们谢大人教得好?您不是常说,做人要懂得变通?”
“我教你变通,是让你用在这种地方?”
她故作无奈地摊手:“学生愚钝,只能活学活用了。”
谢危:“好,很好。那我现在教你什么叫尊卑有序!”
“免了。”温昭摆摆手,“您那些规矩还是留着教训朝臣吧。我这个人最不爱守规矩,您又不是不知道。”
“你!”
“你……你,你什么你?”她忽然凑近些,压低声音,“谢居安,你大半夜不睡觉,该不会是因为我今儿个提到公主,在吃味吧?”
谢危猛地直起身,耳根微微发红:“胡说什么!”
“那就是承认了?想不到我们谢大人也会......”
话未说完,方才还神采飞扬的人,此刻竟歪在椅背上,眼皮开始打架。
“温昭?”谢危皱眉。
“别吵......”她迷迷糊糊地挥手,“你这椅子......还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