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有两件事发生了变化。第一件事,裴商聿开始频繁出入张华青的公司,第二件事,裴商聿不再为张华青对他的冷脸感到生气,张华青给什么,裴商聿就受着什么。
会议室里,张华青姗姗来迟,待他入座,环顾会议室一周时,很容易就发现了长桌最后的位置坐了人。那里原来没有人,只是因为他的加入而多加了把椅子,导致那一片地方都紧紧巴巴的。而裴商聿呢,手里转着钢笔,一只手托腮,眼神玩味地看向张华青,丝毫没有一点自己是多余的自觉。
“你来干什么?”
裴商聿摆正姿势,“我是这家公司的股东,理应坐在这里开会议。”
张华青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满屋子的人,全是自己叔伯之类的,还是闭了嘴。
会议结束,张华青故意落到最后,而裴商聿也心领神会地留下,甚至主动关了会议室的门。
“你赶快走,我不欢迎你。”之前没有一丝犹豫,开门见山地说。
裴商聿不紧不慢地踱步到他身边:“你怎么撵人呢?你们华昌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我还没说你呢,你当华昌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是这儿的股东,每月的财务报告都会展示在楼下,没有人不知道这一点。而且,我和你是夫妻,这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于情于理,这家公司都该有我的位置。”
“那你以前怎么不来?”
裴商聿视线飘忽地看向别处,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不自然地摆动,从鼻子里哼出一句:“以前工作忙。”
“扯淡,你就是来找我麻烦的。”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
“你有大病。”
扔下最后一句,张华青扭头走了。留裴商聿在原地,嘴角泄出一抹笑意。
下午,张华青处理文件,听到几下敲门声。
“进。”
人进来了,直至走到跟前也没有说话。张华青抬起眼,看到一张他绝对不想看的脸。
他瞬间皱起眉头:“你怎么还没走?”
裴商聿:“时间快到了,我跟你一起去接孩子。”
张华青眼神淡漠地扫过他,然后低头,视线重新落到面前的文件上:“你去吧,我今天有事。”
“真有事还是假有事?你不想跟我一起去?”
有事是真有事,不想跟他一起去也是真不想。
“真有事。本来想让助理去接,既然你在,那你去接吧。”
裴商聿抬脚走近张华青面前,大掌摁住桌上的文件,遮挡了张华青的视线,“什么事这么紧急?就非得现在做?”
“有一件更为紧急的事,”张华青看向裴商聿,“就是我该怎么让你离开这里。”
最后两人还是一起去了。
坐电梯时,裴商聿站在张华青身后,因身高问题,一低头就能看见张华青贴着抑制贴的后颈。方形的抑制贴上半截隐没在微长的头发里,下半截裸露到空气中。
眼看着楼层数不断下降,裴商聿有点紧张地抬起手指,假装不经意地拨了拨张华青的发尾。
张华青感觉到了,扭头,捂着后颈,嫌恶地躲开。
“有东西落到头发上了。”裴商聿一脸无辜地说。
迎来的是张华青嫌恶的眼神。
裴商聿开车,张华青去坐后座。裴商聿想调节气氛,主动起话头。
“你不用担心我赖在这里,毕竟我也不是闲人,大概考察一个星期左右,我就回去了。”
通过后视镜瞄了眼张华青的表情:“我每年出那么多钱,总得看看有没有回报吧。”
“每年往你卡里打的钱都被狗吃了吗?”
裴商聿笑了笑,觉得跟张华青说话,或者说惹张华青生气很有意思。
“那谁不想一年比一年挣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