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择发来微信：“裴商聿，我真的要跟你好好谈一谈了。”
裴商聿没有回复，按下关机键把手机放在衣兜里，面色深沉地看向一旁的张华青。
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裴商聿想，毕竟他并非真正不通事理，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秋风扫过，霎时升起一股凉意。裴商聿注意到张华青轻微地夹了夹手臂，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成拳。他明显是觉得冷的，但他丝毫不表露出来。他只是安静地立在风中，视线微微下垂盯着面前的路口，仿佛不受任何事物影响。
看到张华青的样子，莫名地，裴商聿想起赵辰景。
如果此时站在张华青身边的不是自己，而是赵辰景的话，那么赵辰景可能会迅速走到他身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到他身上，甚至会将他稳稳地抱入怀中，用身体为他抵御萧瑟的秋风。
但是自己就做不到这些。
即使是萍水相逢的两个陌生人，在一方需要帮助时另一方给予适时合宜的帮助也是无可指摘的，而他们之间却不可以。
张华青说过，他喜欢赵辰景对他的温柔和体贴。他或许是真心想要别人的关心吧，刚刚吃饭的时候盯着林匀南那盘剥好的虾盯了那么久，林匀南给他叫了壶热水都感激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些平常小事上的关心，裴商聿未必不会为张华青做，只要张华青肯开口。他只要肯开口，说明自己需要帮助，裴商聿必定二话不说就去帮他，但他偏自己忍着，怎么都不肯说出口。
张华青不示弱，裴商聿是不会主动表现出关心的，这是一个高低位的问题。裴商聿处在高位，张华青处在低位，这是裴商聿惯常认为的，也从不觉得这个想法有任何的错误。
司机驱车到了跟前，几乎是刚刚停下车，张华青就抬腿走过去，迅速打开车门上车。
车内的封闭空间挡住了外面的冷风，张华青僵直的身体很快放松下来。
“罗叔，先去方助理家接妍妍。”张华青向司机说明目的地后，车厢里就没人说话了。
张华青靠着窗边，丝毫没有同裴商聿对话的念头，自顾自看沿路上流光溢彩的灯光，留给旁边坐着的人一个后脑勺。
裴商聿越来越觉得自己对于张华青来说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无论自己在他面前做出怎样过分的事，他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对于裴商聿施加到张华青身上的压迫，威胁，挑衅，甚至是羞辱，张华青都照单全收，不反驳，不辩解，不在乎。刚刚在餐桌上，裴商聿觉得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地给他难堪了，但等到两人独自在一个空间相处时，张华青对自己还是长久的沉默。
说实在的，这让裴商聿很有挫败感，这种相处模式让他觉得压抑。
鸦雀无声的车厢里响起一阵电话铃声。裴商聿没有回复方择，这会儿方择直接打来电话。
裴商聿按了接听，同时将话筒音量调到最小，确保不会外放。
“裴商聿你到底结没结婚？今晚的omega不会是你找来骗我的吧？”
裴商聿叹了口气：“我没有骗你，是真的。”
听筒里传来方择一串接一串的疑问与指责，裴商聿都没往心里去，他现在只觉得内心十分憋闷，胸口像堵着一块巨石。
裴商聿压住心中的情绪，截断对方喋喋不休的话：“我们找时间再见一面吧，我确实有很多话想找你说。”
另一边的方择闻言看了看手机屏幕，因为方才话筒里传过来的声音让他觉得怪异。裴商聿从来不会用这么沮丧又失落的语气说话，但他经过确认，确定是裴商聿本人。
方择马上意识到，这是真的出事了。
“好，时间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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