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张华青的眼睫在听到这个词汇的时候颤动了一下。
律师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继续说:“你们之间的婚姻关系,是他有权操作这些的主要凭借。如果你们离婚了,他将不再是你的合法伴侣,这样纵使他本事再大,手也不可能伸到那么长,去为你的公司做决定。”
张华青愣愣地听着,那表情说不上来是在思考还是在神游。
“不过,就算是离婚,也要他同意才行。如果他的目的是收购您的公司的话,那么他肯定不会现在和您离婚的。”
听到这里,张华青慢慢摇了摇头,这几天来的疑问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
“他并不是真的要收购我的公司,”张华青仿佛终于回过神来,他看向律师,笃定地说:“他近些天来并没有趁热打铁作出下一步行动,反而是将合同晾在那里,等我想出办法。”
“这样的话,我想您可以尝试提出离婚。”
张华青想,如果裴商聿不是想要他的公司的话,除却愚弄他这个因素,说不定还真有想要离婚这个可能。毕竟他们的婚姻中满是煎熬,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而且,现在林楠也回来了。
张华青思考过后,再次看向律师,眼中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痛苦与难舍:“但是我们的女儿才五岁,我不想让她这么小就经历这些。”
律师叹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染上一丝愤懑:“您的家事我不便评价,但是恕我直言,您的丈夫能对您做出这样的事,恐怕他也不会是一个好父亲。”
张华青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他平时对女儿还不错。”
律师返回平时公事公办的态度:“张先生,我建议您试着提一下离婚的事,最起码要看看你丈夫是什么态度。”
与律师谈话过后,张华青魂不守舍地回到办公室,面前摆放着要翻阅的文件,脑子里关于离婚的事却久久挥之不去。
他不想揣测裴商聿做这些事是为了离婚,他觉得就算是为了女儿,裴商聿也不会违背七年的约定。但是万一呢,谁能知道裴商聿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用公司威胁自己这件事不也是自己没想到的吗?
张华青想这些事想得出神,连敲门声都没听到。直到敲门声变得越来越剧烈,最后直接擅自打开门,才将张华青的注意力拉扯回来。
方助理急冲冲地说:“张总不好了!您,您父亲,去了裴氏集团。”
张华青一听这话,什么事情都抛到九霄云外,迅速出门。方助理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张华青趁这个时间了解了事情经过。
那天裴商聿带着林楠到公司闹事之后,在场的一位管事在后来的一场与自己父亲华容的酒局中说漏了嘴。华容当场勃然大怒,逮住那个管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当即赶到了江市,一下车直奔裴商聿的公司,找他兴师问罪。
车稳稳停在一座商贸大厦楼前,张华青随即下车,大跨步踏入公司大门。
每分每秒都承载着巨大信息量的公司,在张华青进入之后却都偃旗息鼓,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工作,停下匆忙的脚步,屏息凝神般追随着他在大堂移动的身影。
前台认识张华青,面对他气势汹汹的闯入并未阻拦。张华青走到跟前问道:“裴商聿在哪儿?”
“在办公室。”
张华青准确找到裴商聿的办公室,刚抬起手想推开门,门就从里面被猛地拉开。
四目相对,华容阴沉着脸,整个身体周围都充斥着尚未消弭的怒火和余威。他甚至来不及同面前的张华青打招呼,就忍受不住似的侧过身大步走出去。
张华青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往房间里看去 只见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各类文件被摔得散落一地,有些从文件夹里掉出来,有些则直接被撕成块,桌子上地上一片狼藉。而裴商聿则像个犯错的孩子,正低着头站在角落。
张华青只看了一会儿,也没说话,转身追自己父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