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青最后微笑着和杨执点头示意，转过身走了，紧随其后的，是裴商聿经过杨执面前时刀子一般的满是警告的眼神。
杨执呆愣地站在原地，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裴商聿想问问张华青，怎么就跟那个老师有那么多的话可说？怎么就能笑得那么开心？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他并不想在裴立妍面前和张华青发生争吵，所以只冷脸坐在座椅上，怀里抱着裴立妍。
车里沉静的氛围被裴立妍打破：“爸爸你刚刚说得不对。”
“哪里不对？”
“我表现得好就应该被夸奖，杨老师经常说我是班级里表现最好的，妈妈也经常夸我，但是你都没夸过我。”裴立妍本来是依赖地趴在裴商聿身上，这会儿说话的时候直起身体与裴商聿面对着面，缓缓转动眼珠回忆了以前的事，说：“你真的从来都没有夸过我。”
裴商聿看着女儿执拗的表情，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幼稚，于是不耐地说：“他们都是骗你的，为了哄你开心。”
这回答成功地将一旁张华青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裴商聿继续说道：“你不该因为一时的领先就洋洋得意，你应该一刻不停地进步才对。”
裴立妍被裴商聿忽然的严肃吓到，瞳孔定定地看着他，搭在裴商聿身上的手也滑落下来。
“裴商聿你说什么呢？”张华青急促地打断他，伸手把孩子抱过来，“你怎么能跟女儿说这种话？”
“我说什么话了？你冲我凶什么凶？”
被张华青抱走的裴立妍哭着抬头，冲裴商聿大吼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进步？而且我根本没有骄傲也没有得意！”
裴商聿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每个人都会骄傲。”
“我就是不会！”
“好了好了。”张华青连忙用身体挡住裴立妍看向裴商聿的视线，将人搂到一边，然后回头怒瞪裴商聿：“你闭嘴！坐那边去！”
裴商聿心里火气上窜，但一时不敢发作，尤其是裴立妍还在那边哭哭啼啼。
“妈妈，我们以后都不跟爸爸玩了。”张华青一面将人紧紧搂着，一面顺着她的后背：“好，爸爸坏，咱都不跟他玩了。他刚才说的都是错的，妍妍把爸爸的话都忘掉好不好？”
裴商聿在旁边一听这话急了：“这下我成坏人了，你们全是好人，你和那个杨老师全是好人，就我说的全是错的是不是？”
“裴立妍是我女儿还是他女儿？怎么我不能教育女儿了？”
张华青猛地看向裴商聿：“那你不看看你是怎么教育的？有给孩子泼冷水的吗？”
“怎么没有？我爸从小就这么教育我！我现在不也长得好好的？”
张华青露出鄙夷的眼神，给裴商聿下了定论：“所以你现在才这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裴商聿被气得说不出话，心想张华青就是看自己哪哪儿都不顺眼。
“你的杨老师倒是不错，”裴商聿自嘲一笑，“你嫌我不合你心意，要么你去跟他过？”
张华青捂住裴立妍的头，错愕地说：“孩子面前你说什么胡话？”
裴商聿压根不打算放过他，把憋了一路的话说出来：“先是赵辰景，又是幼儿园老师，现在又来了个什么小画家，你不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吗？年轻的会讨你喜欢的小白脸？”
费话这么多，全是没用的无厘头的。
张华青狠狠剜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你要再不闭嘴我就带着孩子下车，我俩打车回去。”然后回过头自顾自哄孩子。
裴商聿被气得心脏疼，心里有再多的话也不说了。
这时，一声小猫般软软的带着点委屈的声音从张华青怀里传出来：“嗯。”
“什么？”张华青低头问。
裴立妍没有抬头，声音仍埋在张华青的胸膛里：“我要打车回去，我不要跟爸爸坐一起。”
车厢内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谁都别下车，就坐这辆。”裴商聿不容抗拒的声音响起。
张华青默默叹了口气，决定先安抚好裴立妍的情绪：“好了，罗爷爷在前面开车呢，罗爷爷开车更安全，我们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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