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五六岁的孩童嬉戏打闹着，天真烂漫。
林若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怯懦。她怕黑，怕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甚至怕隔壁班那个总爱揪她马尾的大眼睛男孩。
林若站在一旁，双手捏着衣角，眼神怯生生地望着那些嬉闹的身影。
她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可心里却像住进了一只胆小的兔子，总是不敢大声说话。
但只要碰到真心相待的朋友，她就会像打开话匣子一般，“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把自己最心爱的零食和小秘密一股脑地分享出去。
她一遍又一遍地讲着同一件事。
其实，别人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就会把所有的小委屈都抛到脑后。哪怕刚刚还红着眼眶，但只要让她难过的那人对她有一点示好，她就会点点头，小声嘟囔着:“没关系啦。”
然后低下头，继续用脚尖轻轻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就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关系啦”，这成了她的口头禅。别人说声对不起，她就轻轻摇摇头，把委屈都咽进肚子里。
午后的教室里，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映出一道道明暗交替的光影。老师双手端着一个装满红彤彤苹果的托盘，轻巧地走到每个孩子面前。林若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个苹果。老师走后，她低头闻了闻，那股淡淡的果香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正准备张嘴咬下时，“嗖”的一声，苹果突然被一只黝黑的小手抢了过去。
“喂!我在长身体呢，一个根本不够吃，你的也给我吧?”男孩咧开嘴笑着，露出一口略显凌乱的牙齿，眼里带着几分挑衅和得意。
林若皱起眉头，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是我的，还给我!”
她的声音不高，但透着明显的不悦，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攥紧了裙角。
“那又怎么样?”男孩歪了歪头，故意拖长语气， 他毫不客气地苹果，张口就是一大口，“咔嚓”一声，一口咬下。他嚼得津津有味，完全无视林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林若，起身就想去找老师告状。
男孩的脸扭曲成一团，眉眼挤在一处，露出满是威胁意味的表情，呲着牙从喉咙里蹦出一句话:“你敢和老师说，小心我打你哦!”他说着，手掌猛地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仿佛下一秒就会重重落下。
林若的身体猛地一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她的脑海里“嗡”地闪过一幅画面 --林源舶和尹爱争吵时那张愤怒的脸。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声音带着颤抖从齿缝间挤出来，“不要……不要打
我……我不找老师.……”
男孩的眼神更亮了，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有了第一次就一定有第二次，而第二次之后还会有第三次。
第一次是一颗苹果， ;第二次是一支笔， 而这一次……
“呃唔!呜呜呜……爸爸……我要爸爸……”
林若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左肩传来尖锐的刺痛感，铅笔笔尖已经深深扎进细嫩的皮肉里，伤口周边被晕染成了黑色。
刺眼的阳光透过幼儿园教室的窗棂洒落，男孩低着头站在角落里，耳边是老师又一次劝退的话语。他攥紧了小拳头，咬着嘴唇，默默收拾书包转身离开。没多久，他又踏入了另一所幼儿园的大门。
林源舶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屏幕上显示着老师的来电。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听着那头熟悉的嗓音，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咚咚咚”地敲响园长办公室的门，他推门而入时脸上已经布满了阴云。男孩父母的声音尖锐地响起，争吵声此起彼伏，几位老师慌忙上前拉架，场面一片混乱。
林若缩在房间角落，抱着膝盖瑟瑟发抖。肩膀上那个深蓝色的圆形印记仿佛烙铁一般。
即使过去一年、五年、十年，那印记依就无比执着地停留在那里。
或许也和腿上的那道疤痕一样，永远无法被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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