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答题簿翻开后，像有人在内页呼气，纸面鼓起又落下。
第一行字干掉，第二行立刻浮
电子纸“答题期间禁止抬头，禁止左顾右盼，禁止出声。违规一次扣2分。”
许念念赶紧把视线钉在纸上，脖子僵成一根棍。
几乎同时，礼堂所有吊灯“嘭”地拔高，光线集中到桌面，四周观众席沉入黑暗。她余光扫到左右，六张桌子依次亮起，人却只剩影子。
马嘉祺在左手第三张，侧脸被灯打得煞白，像一张底片。她没敢盯太久，怕系统算她犯规。
“滴——”
提示音落下，第一题正式跳出
电子纸“请写下你认为最不可能忘记的日期。”
后面跟着括号：格式YYYY-MM-DD，错一字-2。
许念念捏着粉笔，指尖那道割口已经结痂，一用力就裂
她飞快写：2025-09-07
今天
写最后一笔，粉笔末“沙”地落在纸上，像微型雪崩。
电子纸正确，+1，当前积分-1。
终于追到负一，她暗暗吐口气。
第二题秒出
电子纸“写下你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死’的瞬间，用一句话，20字内。”
许念念脑子“嗡”一声。她第一次意识到？是走廊里看见自己学生证名字消失，还是黑板问死亡日期她却答不出？
她不敢拖，系统倒计时在心里滴滴响。
最后写：
“看见学生证空白那一刻我知我已死。”
十九字，没标点。
电子纸+1，总积分0。
粉笔在她指间轻震，像也替她松了口气。
第三题风格突变：
电子纸“假设可回档十分钟，你会阻止谁死亡？写出其全名，无名则写‘无人’。”
她脑海闪过马嘉祺把1分拍给她的画面。如果当时他没出手，现在被回收的就是她
她写：Ma Jiaqi
电子纸+1，积分1。
首次转正，灯都好像亮了一度。
第四题开始挖坑：
电子纸“写下你绝对不想回档的时刻，同样20字内。”
不想回档？她愣半秒，立刻想到刚得正分，若回档到负三，一切白玩。
她写：
“积分转正瞬间我绝不想回档。”
电子纸+1，积分2。
第五题跳出红字
电子纸“本题答错不扣分，答对扣3分，是否继续？写‘是’或‘否’。”
许念念呼吸停住
答对反而扣？
什么歪逻辑。她抬眼想看别人，猛地记起“禁止抬头”，脖子硬生生定住。她盯纸，脑子飞快转系统不可能给送分题，这题考“敢不敢赌”
对负分玩家来说，扣3分等于直接推下悬崖。
她写：否
电子纸回避成功，0分，积分维持2。
她刚松半口气，第六题已经堵到眼前
电子纸“写出你此刻最恐惧的数字。”
最恐惧？
-5，抹杀线。
她写：5
电子纸+1，积分3。
连续五题安全通过，粉笔灰已在她虎口积出白痕。
第七题再变题型，纸面浮一张黑白照片
一只倒置的椅子，下方悬着绳圈
电子纸“写下椅子的正确朝向，写‘正’或‘倒’。”
她皱眉，照片就是倒的，写“倒”？
系统会这么好心？
她想起第三题的坑，越明显越可能反杀。
许念念正
电子纸-2，积分1。
旁边浮小字：正确答案是“倒”，视觉陷阱，扣2分。
一棍子打回解放前，她咬紧后槽牙。
第八题不给喘息
电子纸“补全缺失：死亡日期减生日期等于？”
后面给空格，只需填天数，她生日期记得，死亡日期今天，但年份不同。
许念念7305
电子纸+1，积分2。
扳回一城，指尖却更凉，她清楚再错两次就要被回收。
第九题阴冷：
电子纸“写下你上一次撒谎的内容，无则写‘无’。”
她上一次撒谎？
刚才写“最不可能忘记的日期”——其实她根本不确定今天是不是她真正死的那天。
许念念“我确定今天是我最不可能忘记的日期。”
电子纸+1，积分3。
系统判定：自认撒谎，算真话。
她后背起了一层刺
第十题开始，纸面自动翻页，新页不再是空白，而是印好表格，五十格，每格一行。
题目置顶：
电子纸“以下共五十题，连续作答，中断即回收。”
许念念数了数，已经做完十题，格子里却只剩四十空。
前面十题算热身，现在才正式进入“五十连问”。
她咽口唾沫，把粉笔换到左手，右手食指已经磨破，血沿指甲缝渗。
第十一题
电子纸“写出你欠人命的数目，用阿拉伯数字。”
她脑子嗡一下。欠谁？马嘉祺给她1分，等于借她一条命。
许念念1
电子纸+1，积分4。
短暂安全，离-5更远，离+0更近。
第十二题：
电子纸“写出你愿意用来抵债的物件，写‘记忆’或‘寿命’或‘灵魂’。
许念念记忆
回档已让她丢过片段，再丢也认。
电子纸+1，积分5。
纸面忽然浮出淡红水印：抵押登记中。
她心口一紧，像被无形订书机钉了一下。
第十三题到第二十题，连珠炮一样弹出：
电子纸“写下你最怕失去的声音。”
许念念自己的名字。
电子纸“写下你最怕看见的颜色。”
许念念红。
电子纸“写下你最怕闻到的味道。”
许念念甜锈。
每题都踩她雷区，却全绿勾，+1+1+1，积分一路爬到12。
她隐约明白：系统并非考对错，而是逼她交出恐惧样本。
交得越快，分越高，也等于把刀柄递出去。
第二十一题，纸面突然变黑，字变白色
电子纸“现在给你一次翻盘机会，写下任意考生编号，对方积分-3，你+3，写‘放弃’则无事发生。”
她握粉笔的手抖了一下。
-3对别人是重伤，+3对她则是直接上岸。她脑海里闪过006的笑脸，闪过马嘉祺的血掌。
许念念放弃
纸面浮黄圈：机会封存，无事发生。
积分维持12。
她赌自己还能靠答题活，不靠害人。
第二十二题到第三十题，难度再升级，题目开始插入图片：
断指、空吊绳、碎镜、倒走钟
要求写出第一眼看到的数字或字母。
她稳住心跳，把浮现最快的字符填进去，连对九题，积分爬到21。
粉笔已只剩拇指长，指节因长时间绷紧而发麻。
第三十一题，纸面空白，中间只印一个方框：
电子纸“请画一扇门，限时十秒。”
她愣住，画门？系统要她的涂鸦？她咬唇，在方框里飞快勾出简易门板，顺手加了把歪锁。
十秒到，纸面吸走墨迹，绿勾亮起
电子纸+1，积分22。
连画门都能加分，她摸不透套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第三十二题到第四十题，题干越来越短，字数限制却越来越窄：
电子纸“写下冷感。”三个字。
许念念冰。
电子纸“写下痛感。”两个字。
许念念钉。
电子纸“写下空感。”一个字。
许念念无。
电子纸+1×9，积分31。
她已习惯这种高压节奏，呼吸几乎与题目同步。
第四十一题，纸面忽然撕开一条缝，一只白手套从缝里伸出，掌心向上，等她放东西。
电子纸“交出你身上最没用的物品，放上手心，违者-5。”
她浑身上下只剩校服、答题簿、半块粉笔、日历纸片。最没用？她撕下一角空白答题簿，放上手心。白手套合拢，缩回，纸缝愈合。
电子纸+1，积分32。
系统收走她一块纸，像先收利息。
第四十二题到第四十九题，回归文字
电子纸“写下你预计自己第50题的答案。”
许念念无。
电子纸“写下你预计自己的最终积分。”
许念念32。
电子纸“写下你预计自己能否离开负分赛道。”
许念念能。
电子纸+1×8，积分40。
离安全区越来越远，她反而越来越稳。第五十题，页面定格，粗黑字居中：
电子纸“请写下你进入规则之界前看到的最后一个数字，写错即回收。”
她脑海轰地炸开。
最后一个数字？
霓虹？车牌？还是死亡倒计时？
她拼命翻记忆，却抓到一片雪花。
十秒倒计时滴滴作响，她握粉笔的手背青筋暴起。
忽然，她想起学生证空白处曾经闪过的烫金编号——
许念念017
纸面静止，系统沉默。
电子纸+1，积分41。
五十连问结束，她一条命没丢，还攒下41分。
页面自动合上，封面浮出烫银小字
电子纸“017，负分赛道通关，积分转正，当前41。”
电子纸“奖励：记忆碎片1，已发放。”
电子纸“十秒后传送至休息区，请松手，粉笔回收。”
她手指一松，粉笔头被无形力量抽走，化作白尘消散
灯灭，再亮，她已站在一条纯白走廊，墙上有窗，窗外是假得离谱的蓝天。
脚边放着一杯热水，杯壁贴一张便签：
“拿好，别洒，下一关还长。”
她端起杯子，手心温度回来，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抖。
走廊尽头，马嘉祺靠着墙等她，袖子还湿，却笑得轻松：
马嘉祺“四十一分，不错，走吧，去还分。”
她走过去，脚步比任何时候都稳。
负分赛道甩在身后，新的债条已在前面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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