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风谣盯着眼前第六次凝出一半就溃散的第六枚冰刺,胸口堵着一股闷气。云止那句“贪多嚼不烂”像根小针,扎得她不服,却又无可奈何。
她尝试换种思路。既然暂时无法分心六用,那不如……让每一枚冰刺更强?
念头一转,她开始将更多灵力压缩进已有的五枚冰刺中。冰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凝实、锐利,寒光湛湛,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但相应的,灵力消耗也急剧增加。
她咬牙坚持,额角青筋微显。
就在五枚冰刺即将达到她所能掌控的极限,嗡鸣震颤不已时——
怀中!
那枚贴身藏着的、粗糙的木刻双鱼佩,毫无预兆地、猛烈地发烫起来!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灼热,并非炙烤皮肉,而是直接烫在神魂之上!仿佛沉睡的火山在她心口猛然惊醒,咆哮着要喷薄而出!
“呃啊!”
风谣猝不及防,惨哼一声,凝聚到极致的心神瞬间崩断!强行压缩的灵力疯狂反噬,撞得她气血翻腾,一口鲜血直接喷溅在冰面上,殷红刺目。
那五枚濒临极限的冰刺失去控制,并未射出,而是发出一连串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当场在她眼前崩碎成最细腻的冰粉,簌簌落下。
洞府内。
云止正拈着一枚白玉棋子,悬于棋盘之上,迟迟未落。
就在那玉佩发烫、风谣吐血的前一刹那,她拈棋的手指猛地一颤!
一股极其微弱、却熟悉到令她灵魂战栗的气息,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骤然打破了洞内千年死寂!
那气息……分明是……
啪嗒。
温润的白玉棋子从她指间滑落,砸在冰雕棋枰上,发出清脆又突兀的声响,一路滚落到阴影里。
云止整个人僵在原地,绝美的脸上血色尽褪,冰蓝色的瞳孔深处掀起惊涛骇浪。她猛地扭头,目光死死钉向洞外少女的方向,或者说,钉向她怀中那突然爆发出气息的源头!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
西荒戈壁中正疾驰的星灼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我靠!”他捂住胸口,龇牙咧嘴。颈间那枚“引辰玉罗盘”像是被扔进炼炉的烙铁,瞬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高温,烫得他皮肤滋滋作响,冒起青烟!盘面上赤金指针疯狂跳动,不再是平稳指引,而是像发了疯一样指着昆仑方向剧烈颤抖,仿佛要将罗盘本身震碎!
“怎么回事?!”铃见急忙扶住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她能看到罗盘内部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灵蕴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被点燃、沸腾,仿佛在拼命呼应着远方某个同源的存在!
那共鸣强烈得让她额间的虚识之眼都阵阵刺痛。
“不…不知道!”星灼烫得直抽气,却死死抓着罗盘不放,眼睛瞪得溜圆,“它…它好像…找到家了?!不对…是…是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叫它!”
他指着昆仑方向,声音因震惊和疼痛而变调。
铃见心头猛沉。这种规模的灵物共鸣,绝非寻常。她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来时路过的几座沙丘顶端,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立着几道模糊的黑影。
它们并未靠近,只是沉默地伫立在远方,冰冷的视线跨越荒原,牢牢锁定了他们手中这枚突然发疯的罗盘。
比之前的魔物更加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
“快走!”铃见寒毛倒竖,厉声喝道。
星灼也察觉到了不对,强忍着灼痛,再次催动足下金环,拉着铃见,化作一道比之前更仓促、更迅疾的流火,玩命般冲向昆仑方向。
听雪洞前。
风谣咳着血,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那枚木佩。
玉佩此刻已恢复了冰凉粗糙的触感,安安静静躺在她手心,仿佛刚才那几乎要灼穿她魂魄的悸动从未发生过。
她惊魂未定,看着掌心残留的血迹和玉佩,一脸茫然与骇然。
洞内死一般寂静。
许久,久到风谣几乎要怀疑师尊是否已经离去。
云止的声音终于从里面传出来,嘶哑、冰冷,却压不住那底下的一丝极细微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缝里艰难挤出来:
“刚才……你身上,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