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如同换了个人。
她不再克扣凌玥的饭食,送来的虽是粗茶淡饭,却总是干净热乎,偶尔还会偷偷藏一个热乎乎的馒头或是一小碟酱菜。
她更是将凌玥那日随口指点的方子奉若圭臬,老老实实喝了几天夏枯草菊花茶,那烦人的头晕胁痛竟真的减轻了不少,夜里也能睡得安稳些了。
这一下,王婆子简直将凌玥视作了再世华佗,敬畏之心日盛。她在这王府底层混迹几十年,别的不行,察言观色、传递消息的门道却熟。不用凌玥吩咐,她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外院一些不得志、或身上有些陈年旧疾的婆子仆役间,悄悄透露:
“咱们府里那位……虽说现在境遇不好,但那身医术,啧啧,真是神了!我老婆子几十年的老毛病,人家只看了一眼,开了个茶饮方子,就好了一大半!”
起初,自然无人相信,甚至还有人嘲笑她是不是疯了,去巴结一个永无翻身之日的弃妃。
但王婆子身体的好转是实打实的。加上这王府后院,多得是被主子忽视、病痛缠身却无钱请医的底层奴才。病急乱投医,总有人愿意试一试。
第一个偷偷摸上门来的,是外院一个负责浆洗的刘婆子。她常年劳作,双手关节粗大变形,每逢阴雨天便疼痛钻心,近年更是严重到影响活计,没少受管事责骂。
她战战兢兢地跪在凌玥面前,磕磕巴巴地说明来意。
凌玥只是让她伸出手,仔细看了看,又问了几个问题。
“寒湿侵体,痹阻经脉。”
凌玥诊断道。她如今魂力微弱,无法施展高深手段,但凭借《太初医经》的理论和医术空间里的银针,对付这些寻常病症绰绰有余。
她取出一套银针,示意刘婆子放松。只见她手法精准,运针如飞,几根银针分别刺入刘婆子手臂和手背的几处穴位。刘婆子起初还吓得紧闭双眼,随即却感到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银针导入,那常年冰痛难忍的关节,竟像是被泡在温水里一般,疼痛大减,甚至有了些轻快感。
行针一刻钟后,凌玥起针,又从那看似空无一物的袖中(实则是从医术空间取出)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朱红色的药丸。
“每日一粒,温水送服。连服五日。期间注意保暖,勿沾冷水。”
刘婆子千恩万谢地接过药丸,回去后依言服用。不过两日,那困扰她多年的关节痛便减轻了七成,双手也灵便了许多。
这一下,效果立竿见影!
一传十,十传百。
“冷宫里那位废妃娘娘,医术通神”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在王府底层奴仆的私密圈子里悄然流传开来。
起初只是婆子,后来一些年轻的小丫鬟,甚至是一些不得脸的小厮,也开始趁着夜色,偷偷溜到那处废弃院落求医。
凌玥来者不拒。
她看病极准,手段也神奇。或是几根银针,或是几粒丹药,或是简单的按摩推拿,总能精准地缓解甚至治愈他们的病痛。她收费也“古怪”,不要金银,只要一些不起眼的东西——或是府里最新的消息,或是几味常见的草药,甚至只是一句诚心的感谢。
她深知,在这些底层人心中建立威望,远比搜刮几两银子更重要。这些看似微小的信息和人情,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当然,她也并非毫无原则。对于仗势欺人、品性恶劣者,哪怕对方出再多的“信息费”,她也冷脸相对。渐渐地,来找她看病的人都知道,这位娘娘医术高明,但性子也冷,且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废弃的院落,不知不觉间,竟成了王府底层一处隐秘的“义诊点”。凌玥虽依旧身处困顿,但一双无形的手,已经开始透过这些最不起眼的缝隙,悄然伸向王府的各个角落。
“活神仙……”不知从谁开始,这个称呼在私下里传开了。
凌玥对此不置可否。她需要的不是虚名,而是情报网和立足的根基。而现在,这根基本已悄然埋下。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惊掉那些高高在上者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