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歌8

沈清晏那双清澈的眸子紧紧锁住面前的女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字字清晰：“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洛清和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在沈清晏身上打了个转——这丫头倒是硬气，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就急着追问答案。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戏谑：“在要求别人自报家门之前，不应该先说一下自己的名字吗？”

“我叫沈清晏。”少女几乎是下意识地应声，随即反应过来，眉头微蹙，面无表情地分析道，“我腰间的玉佩刻着皇家徽记，袖口绣着沈氏暗纹，想必你也已经看见了。你是真的什么都没猜到吗？”

“呵。”洛清和低笑一声，索性不装了。她往前两步，弯下腰，视线与沈清晏平齐，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刻意的张扬：“那我是不是还要叫你一声‘公主殿下’，以示尊重啊？”

“不用了。”沈清晏的表情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仿佛之前经历的追杀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这又不是在宫里，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更何况你还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应该先对你说谢谢才对。”

洛清和扯了扯嘴角，语气淡淡的：“谢就不必了，我可受不起公主殿下的谢礼。”

“那你就直说想要什么吧。”沈清晏的目光骤然变得严肃，那双还带着稚气的眼睛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目的明确一点，大家就都不用浪费时间了。”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份特殊，这场追杀绝非偶然，她甚至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从小在宫廷与家族的复杂环境中长大，沈清晏早就学会了不轻易相信他人，更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哪怕对方刚刚救了她，她也必须弄清楚对方的意图。她迅速整理好翻涌的情绪，压下心底的后怕与慌乱，刻意做出一副波澜不惊、极度冷静的样子，仿佛戴上了一张无懈可击的“扑克脸”，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想法。

可在洛清和眼里，这副模样实在太过好懂——不过是个强行扮大人的小孩子在“虚张声势”罢了。更何况，洛清和的读心术早已将沈清晏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她在猜自己是为了金钱，还是权力？又或者，是想拿她去威胁宫里的人？这些念头像走马灯似的在少女脑海里转了一圈，却又被她自己一一否定。

洛清和没有戳穿她，反而顺着她的话，同样一脸认真地反问道：“你觉得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救你，是想要什么？”

沈清晏轻轻咬着下唇，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她无意识地歪了歪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沈清晏大脑飞速运转，短短一瞬间，她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是敌对阵营的阴谋？是江湖势力的交易？还是某个不知名的故人相助？可这些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她一一推翻——洛清和看她的眼神里没有恶意，身上也没有那种急功近利的贪婪，反而带着一种莫名的从容与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