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室的“辅导”

期中考试周的脚步越来越近，A大的图书馆和自习室早已座无虚席，连走廊里都摆上了临时的桌椅，到处都是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周二下午，蓝天画抱着一摞厚厚的文学理论复习资料，在自习室里转了三圈，才终于在最角落的位置找到两个相邻的空位。靠窗的位置阳光正好，她放下资料，长舒一口气，刚拿出笔记本，对面的椅子就被人拉开了

蓝天画你怎么在这？（惊讶地抬头，看到东方末正弯腰坐下，手里还拿着一本封面印着复杂公式的高等数学教材）数学系不是有自己的专用自习室吗？听说你们那儿还有单独的隔间，比这清净多了

东方末（面无表情地把教材摊开在桌上，声音压得很低，怕打扰到周围的人）那边太吵

实际上，他早上刚从蓝跃阳那里套到情报，知道蓝天画今天下午肯定会来这间自习室复习，特意提前半小时就来了，假装不经意地占了对面的位置

蓝天画撇撇嘴，显然不信他的说辞，但也没再追问，低下头翻开自己的文学理论书。可那些拗口的理论术语像绕口令一样，看了没几页就让她犯了困，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的东方末。他学习时格外专注，眉头微微蹙着，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这是他看书时才会戴的），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转着一支黑色水笔，笔杆在指尖灵活地打着转。阳光从窗户斜斜地洒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连睫毛的影子都清晰可见

东方末（声音突然响起，眼睛却依旧盯着书本，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看够了？

蓝天画（吓了一跳，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慌忙低下头，脸颊发烫）谁…谁看你了！少自作多情了！我就是在看窗外的树！

东方末轻哼一声，没再拆穿她，翻书的动作却慢了半拍，耳根悄悄泛了点红

安静的氛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蓝天画被一道关于诺顿阐释循环理论的题目难住了，咬着笔头皱着眉，把书翻来翻去，还是没弄明白。那几句理论像天书一样绕，看得她头都大了

东方末（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终于抬起了头，目光落在她纠结的脸上）怎么了？

蓝天画这个理论好难理解啊……（把书往他那边推了推，指着其中一段）你看这个，诺顿的阐释循环理论，说什么“理解整体只能通过部分，理解部分又只能通过整体”，这不是矛盾吗？我怎么看都看不懂

东方末低头瞥了一眼那段文字，镜片后的眼神闪了闪，伸手拿过她的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一个圆圈里套着几个小方块，方块之间用线条连在一起

东方末这很简单（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就像解数学题，你得先理解每个公式的意义，才能把它们串起来解出整个题目；但反过来，你也得先知道这道题考的是什么知识点，才能准确运用每个公式

东方末（顿了顿，用笔尖点了点那个圆圈）文学理论里的“整体”就像一道题的考点，“部分”就是具体的文本细节。你得先抓住整体的主题，才能看懂细节的意义；可要是不分析细节，又没法真正理解整体

蓝天画（盯着那个示意图，恍然大悟地睁大了眼睛）啊！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么简单啊！（惊讶地看着东方末）没想到末大少爷除了数学好，连文学理论都懂啊？你是不是偷偷学过？

东方末（耳根又红了，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轻咳一声）常识而已

实际上，他昨天特意找百诺借了蓝天画的文学理论笔记，提前预习了几个最难的理论点，就怕她今天问到自己答不上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东方末居然耐心地帮蓝天画梳理了好几个难懂的理论。他讲解时语速不快，总能用最通俗的例子把复杂的概念讲清楚，比教授在课堂上照本宣科的讲解好懂多了。蓝天画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点头提问，两人的头越凑越近，声音压得极低，像在分享什么秘密

蓝天画（弄懂最后一个难点时，由衷地赞叹道，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东方末，你真是个天才！

东方末（别过脸，假装整理书本）是你太笨，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要讲半天

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心里的好心情

到了休息时间，蓝天画从背包里掏出两个精致的保温饭盒，推了一个给东方末

蓝天画我妈今天做的便当，多带了一份，你要不要吃点？

饭盒打开，里面是糖醋排骨、番茄炒蛋和一小份米饭，都是精心搭配的家常菜

东方末（挑眉看着她，语气带着调侃）又是“多带的”？上次的三明治也是“多带的”，你家做饭经常把握不好量？

蓝天画（脸瞬间红了，自己确实是特意多做了一份，算着他可能没吃午饭）爱要不要！不要我就自己吃了！

东方末笑着接过饭盒，拿起里面的勺子默默吃了起来。他注意到糖醋排骨里没有放他讨厌的葱花，番茄炒蛋的鸡蛋炒得很嫩，都是他喜欢的口味。这些细节，蓝天画从来没问过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东方末（突然抬头问，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葱花？

蓝天画（正往嘴里扒饭，闻言顿时慌乱起来，差点噎到）啊？那个……是跃阳说的！对，是蓝跃阳告诉我的，他说你小时候被葱花呛到过，从此就不爱吃了

实际上，是她偷偷观察了很久才发现的，他每次吃食堂的葱油面，都会把葱花一根一根挑出来

东方末看着她眼神躲闪、脸颊通红的样子，没再追问，嘴角却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吃过午饭，午后的阳光变得格外温暖，蓝天画有点犯困，脑袋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掉，强撑着翻书，眼皮却越来越沉。东方末看着她像小鸡啄米似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东方末睡十分钟，到点叫你

蓝天画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瞬间放松下来，像找到了最舒服的枕头，没多久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东方末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任由她靠着。她的头发柔软地蹭着他的脖颈，带来一阵细微的痒。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投在桌面上，温暖而宁静。周围的翻书声仿佛都变得遥远了，只剩下她平稳的呼吸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这时，洛小熠和凯风刚好从自习室门口经过，两人本来是来找东方末讨论学生会的事，看到角落里这一幕，都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洛小熠刚要开口喊人，就被凯风一把捂住嘴，拖着往后退了几步

凯风别打扰他们（压低声音说，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对着那个方向悄悄拍了张照）难得见东方末这么“乖巧”

东方末（十分钟后，轻轻拍了拍蓝天画的背）笨女人，起床了，再睡下去晚上该失眠了

蓝天画（揉着眼睛醒来，发现自己居然靠在东方末肩上睡了一觉，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你…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你的肩膀都被我压麻了吧？

东方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肩膀，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语气却依旧带着点别扭）怕某个笨女人有起床气，醒了又要瞪我

蓝天画（看着他活动肩膀的动作，心里一暖，小声说）谢谢你啊……

接下来的复习效率意外地高。在东方末的不时提点下，蓝天画很快就把剩下的难点都搞懂了，笔记本上记满了清晰的笔记

下午五点，夕阳开始西斜，复习暂时告一段落。蓝天画收拾东西时，突然想起什么，停下动作，手指紧张地绞着书包带

蓝天画对了，周六是我爸生日，家里会办个小聚会……就家里人和几个亲近的朋友，你要不要来？

东方末（整理书本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她）为什么邀请我？

蓝天画（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他的眼睛）因…因为蓝跃阳非要让我邀请你！对！就是他，他说你要是不来，他就哭给我看，还说没人陪他打游戏了

东方末（挑眉，显然不信这个蹩脚的借口）哦？那我更不想去了，免得被他烦

蓝天画别啊！（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恳求）其实……其实是我想让你来……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夕阳染过一样，连忙低下头，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

东方末（看着她通红的耳根和紧张得蜷缩起来的手指，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看情况吧

蓝天画什么叫看情况嘛！（抬起头，有点着急地嘟囔）来不来给个准话啊？

东方末（拿起书包，转身往自习室门口走，走到门口时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周六几点？

蓝天画晚上六点！在我家别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看到糖果的孩子）你答应了？

东方末没直接回答，只是摆了摆手，转身走出了自习室。但蓝天画清楚地看到，他转身的瞬间，嘴角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耳根又红了

蓝天画（小声嘀咕着，心里却像被糖水泡过一样，甜滋滋的）死傲娇

这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东方末发来的消息：“周六我会准时到。别告诉你弟是我说的，免得他又来烦我。”

蓝天画笑着回复：“知道啦～谢谢末大少爷今天辅导功课！回头请你吃草莓蛋糕！”

对方显示“已读”，却没有再回复。但蓝天画仿佛能看到，手机那头的东方末，正抿着嘴偷偷开心，耳根红得像熟透的草莓

自习室的窗外，夕阳正缓缓落下，暖金色的光芒透过玻璃洒满整个房间，落在摊开的书本上，落在空了的饭盒上，也落在某个女孩悄悄扬起的嘴角上。一如某人此刻的心情，温暖而明亮，带着藏不住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