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雨还在下。
林言把放大镜擦了一遍又一遍，玻璃片上已经没有一点水渍。可他还是觉得视线模糊，仿佛那张照片里的影像在不断晃动。
"我们该出发了。"陈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言没说话，只是把卷宗塞进背包最底层。他的手指在封面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确认什么。当他站起来时，手机被攥得发烫。
车载电台里播放着老歌，沙沙的杂音混着雨刷器单调的声响。林言把音量调到最大，直到震得耳膜发疼。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陈远的话像根针，扎进他刻意维持的平静里。他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窗外。路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像是三年前那个夜晚的倒影。
仓库在郊区边缘，生锈的金属门牌在风中摇晃。墙角的青苔顺着裂缝蔓延，在潮湿的空气中泛着幽绿的光。
"两小时。"遗嘱执行人递来手电筒，"周导留下的东西都在二楼。"
铁门关闭的瞬间，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清晰。陈远突然停下："你听。"
林言屏住呼吸。细微的滴水声从二楼传来，一下，又一下，像是谁在敲打天花板。
手电筒的光束划破黑暗，照亮了角落里的木箱。"绝密"两个红字已经褪色，却依然刺眼。
灰尘在光束中升腾，模糊了林言的视线。笔记本躺在最上层，封面的焦痕像一道狰狞的伤口。
第一页是常规拍摄记录。第二页，第三页……直到第七页，一张泛黄的照片飘然落下。
林言的手指僵住了。
照片上，沈知夏站在图书馆门口，身边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背面用蓝黑墨水写着："别相信她"。
钢笔在他手中咔嚓折断。
"你看这个。"陈远指着照片边角，"这不是沈知远年轻时的签名吗？"
林言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Z"字。和沈知夏画作上的签名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收笔的角度，墨迹的深浅，都透着一丝诡异的陌生感。
日记本继续往后翻，某一页的字迹突然变得潦草：
"2017年3月18日，沈知远与周导密谈。提及'必要时可牺牲'计划……"
林言的手开始发抖。
"林建国是你养父？"陈远的声音有些发涩。
"是……"他咬紧牙关，"但他怎么会被卷进来？"
"这里提到'不稳定因素'，应该就是指……"
"够了！"
笔记本重重砸向墙壁，纸页四散飞舞。其中一页飘到林言脚边，上面赫然写着："计划代号：凤凰涅槃"。
手机突然震动，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陌生号码的提示在屏幕上闪烁，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威胁短信的内容简短而冰冷："停手，否则沈知夏就是你的下场。"
林言缓缓抬头，透过布满雨水的窗户，看着外面灰蒙蒙的世界。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像是三年前那个夜晚的回响。
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未完待续]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在林言脸上，那条短信像根钉子扎进他的太阳穴。他盯着"否则沈知夏就是你的下场"这几个字，手指关节发白。
陈远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这号码查不到归属地。"
林言把手机倒扣在掌心，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他弯腰捡起散落的纸页，忽然停住动作——一张泛黄的票据夹在其中，日期是三年前火灾当天。
"这是什么？"陈远凑近看。
林言没说话，指尖轻轻摩挲票据边缘。上面有一串数字编号，和卷宗里某份文件的编号一模一样。
仓库外传来雷声，雨点砸在铁皮屋顶的声音格外刺耳。陈远突然抓起手电筒："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林言却蹲下来，翻找笔记本碎片。一张被焦痕包围的纸片引起他的注意，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个地址。
"你记得这个吗？"他指着地址。
陈远脸色变了："沈知夏车祸前最后去的地方。"
两人的呼吸同时停滞。窗外闪过一道闪电，照亮了仓库角落里某个反光的物体。
林言慢慢站起来，朝那个方向走去。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一面被打碎的镜子，镜框上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
"血迹。"陈远低声说，"警方没采集完的。"
林言伸手触碰镜框，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的手机就在这时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来电提示。
陌生号码在黑暗中闪烁，铃声像催命符一样持续响起。林言盯着来电显示，突然想起火灾当晚那个神秘来电。
他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一个沙哑的声音："别去查那个地址。"
电话随即挂断。
陈远已经收拾好东西："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留在这里等危险降临，或者抢先一步去那个地址看看。"
林言把票据塞进口袋，抓起背包："走。"
遗嘱执行人来开门时，他的手背上有道新鲜的划痕。林言注意到这点，但没有说话。
暴雨让回程的路变得泥泞不堪。陈远握着方向盘的手渗出汗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言低头检查口袋里的票据，突然发现背面有用铅笔写的备注。雨水的潮气让字迹有些晕开，但仍能看清几个关键词："交易""证据""录像带"。
"停车！"他突然喊出声。
陈远一脚急刹，车轮在积水的路面打滑。车灯照向前方岔路口，林言指着路边的指示牌："去档案馆。"
"现在？"
"必须赶在他们前面。"林言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雨刮器疯狂摆动，却扫不尽挡风玻璃上的水幕。林言摸到口袋里的照片，沈知夏的笑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你觉得她到底是谁？"陈远突然问。
林言没有回答，只是把票据攥得更紧。远处传来雷声，像是某种即将降临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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