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梦园的开幕仪式比预期更加热闹。媒体记者、艺术界人士、慈善家，以及那些将在中心接受治疗的孩子们和他们的家人，将大厅挤得水泄不通。
叶栀梦站在临时搭建的小讲台上，看着台下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她手中握着演讲稿，但最终决定抛开稿子，从心而发。
“这个艺术中心是我母亲生前的梦想，”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大厅，“她相信艺术有治愈人心的力量。今天，我很荣幸能够延续她的梦想。”
掌声如雷。在人群中，叶栀梦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马正楠——他正在法警的看守下参加临时出庭，法院特许他参加开幕仪式作为认罪协议的一部分。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马正楠的眼神复杂，有悔恨，有骄傲，还有一丝难以解读的情绪。他微微点头，然后低下头去。
仪式结束后，叶栀梦和马嘉祺在中心内接待来宾。周永明也出席了，他现在的身份是警方特别顾问，负责清理“夜莺”网络的残余势力。
“马正楠提供了大量证据，”周永明告诉他们，“预计还会有更多涉案人员落网。”
叶栀梦轻声问：“他会面临什么刑罚？”
“多项谋杀罪和组织犯罪，很可能是终身监禁，不得假释。”周永明回答，“但他积极配合，应该不会被判死刑。”
马嘉祺沉默地听着，表情复杂。叶栀梦知道，尽管马正楠罪大恶极，但他毕竟是马嘉祺在这世上最后的血亲。
“你想和他说话吗？”她轻声问马嘉祺。
他摇头：“还不是时候。也许永远都不是。”
这时，叶疏桐带着一群孩子走过来。她现在是芸梦园的志愿者，负责协助艺术治疗课程。
“孩子们想给你们看一样东西。”她笑着说。
孩子们害羞地展开一幅集体创作的画作——色彩斑斓的天空下，一群人手拉手站在一起，背景是芸梦园的轮廓。
“这是我们的新家。”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说，“谢谢你们。”
叶栀梦的眼中泛起泪光。这一刻，所有的艰难和危险都变得值得。
傍晚，宾客逐渐散去。叶栀梦和马嘉祺站在中心顶楼的露台上，俯瞰着城市的夜景。
“妈妈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叶栀梦轻声说。
马嘉祺揽住她的肩膀：“她一定会为你骄傲。”
他们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但宁静很快被打破——林薇匆匆走上露台，脸色凝重。
“马总，叶小姐，有件事需要你们知道。”她递过一份文件，“我们在清理马正楠的办公室时，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份加密的研究文件，标题是“记忆编码与行为控制初步研究”。
叶栀梦皱眉：“这是什么？”
“看起来是你叔叔投资的一个秘密研究项目，”林薇解释，“研究如何通过技术手段影响甚至控制人的行为。”
马嘉祺的表情变得严肃：“他在这方面投入了多少？”
“巨额资金，而且持续了十几年。”林薇说，“更令人担忧的是，研究人员在马正楠被捕后全部失踪了。”
一股寒意爬上叶栀梦的脊背：“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可能还有人在继续这项研究。”马嘉祺接上她的话，“而且目的不明。”
这个消息给原本喜庆的日子蒙上了一层阴影。当晚，他们与周永明召开了紧急会议。
“我已经将情况通报给专案组，”周永明说，“但线索有限。马正楠对此守口如瓶，坚称那只是普通的神经科学研究。”
叶栀梦不安地问：“你认为这项研究是否已经被用于...控制某些人？”
周永明沉默片刻：“不排除这种可能性。马正楠的认罪太过干脆，几乎像是...”
“像是被编程好的。”马嘉祺低声说。
会议室陷入沉重的寂静。如果马正楠本人就是这项研究的实验品，那么真正的幕后黑手可能仍然逍遥法外。
第二天，叶栀梦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偶然发现了一本旧相册。里面有一张她从未见过的照片——年轻的母亲与马正楠和她父亲站在一起，三人笑得开怀。照片背面写着：“与正楠、振华讨论新项目，1998年秋。”
1998年——正是那份研究文件标注的起始年份。
叶栀梦的心跳加速。她一直以为母亲是偶然发现了“夜莺”网络的秘密，但现在看来，母亲可能从一开始就知情，甚至参与其中。
她立即带着照片找到马嘉祺和周永明。
“这不可能，”马嘉祺不可置信地说，“你母亲是受害者，她怎么可能参与这种研究？”
周永明仔细查看照片：“除非...她后来改变了主意，想要阻止他们。”
这个猜想让叶栀梦感到一丝安慰。如果母亲最初参与了这个项目，但后来因道德考量而退出，那么她之后遭遇的一切就说得通了。
“我们需要找到那些研究人员，”马嘉祺下定决心，“只有他们知道真相。”
寻找失踪研究人员的行动悄然展开。与此同时，芸梦园的运营逐步走上正轨。叶栀梦亲自参与课程设计，特别关注那些因各种创伤需要心理干预的儿童。
一天下午，一个名叫小林的小男孩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八岁的男孩因目睹父亲家暴母亲而变得沉默寡言，但在绘画时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叶栀梦蹲在他身边：“能告诉我你画的是什么吗？”
小男孩指着画中一个被锁在笼子里的小鸟：“它想飞，但是飞不出去。”
叶栀梦的心被刺痛了。她轻声说：“有时候，我们都需要帮助才能获得自由。”
小男孩抬头看她，眼中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就像你帮助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爷爷吗？”
叶栀梦愣住了：“你是指...”
“我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他了，”小男孩说，“他在法庭上说话的样子，好像被人操控的木偶。”
这句天真的话语让叶栀梦浑身发冷。连一个孩子都能看出的不自然，为什么专案组的专家们没有察觉？
她立即联系周永明，转述了小男孩的观察。
“实际上，我们也有类似的怀疑，”周永明在电话中承认，“马正楠的认罪过程太过...完美。就像背台词一样。”
“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
“已经安排他接受全面的神经学和心理学评估。”周永明停顿了一下，“但结果需要时间。”
等待结果的日子里，叶栀梦寝食难安。她反复翻看母亲留下的日记和照片，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在一本旧科学杂志中，她发现了一篇被母亲标注过的文章，标题是“伦理边界：神经科学研究的道德考量”。在文章边缘，母亲写道：“科学应为生命服务，而非控制。必须阻止他们。”
这证实了周永明的猜测——母亲确实曾参与项目，但因道德冲突而退出。
一周后，马正楠的评估结果出来了。正如他们所担心的，检查显示他的大脑中有微小的植入物，正在释放某种化学物质影响他的神经活动。
“这是一种先进的行为控制技术，”神经学专家告诉他们，“植入物可以通过远程信号激活，影响佩戴者的思维和决策。”
马嘉祺的脸色苍白：“能移除吗？”
专家摇头：“风险太大，可能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但我们能够阻断信号，让他恢复自主意识。”
马正楠的信号被阻断后，他的变化令人震惊。原本冷静认罪的他变得激动而困惑，对大部分指控予以否认。
“我只记得与哥哥在游艇上争吵，”他告诉审讯人员，“然后是一片空白，直到在法庭上醒来。”
真相逐渐清晰：马正楠可能并非真正的“牧鸟人”，而是另一个被控制的傀儡。
那么，真正的“牧鸟人”是谁？那些失踪的研究人员又在哪里？
一天晚上，叶栀梦在芸梦园加班整理文件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叶小姐，”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说，“如果你想知道母亲死亡的真相，明天上午十点独自来以下地址。”
一条信息随后传来，是一个郊区的仓库地址。
叶栀梦的心跳加速。这明显是个陷阱，但对方提到了她母亲...
她该告诉马嘉祺吗？还是该独自面对？
看着窗外宁静的夜色，叶栀梦知道，过去的阴影还远未散去。而这一次，她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逃避，还是直面未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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