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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

尽头,唯有清廓

陈惜窝在沙发上,一身宽松哆啦A梦睡衣套在身上,盘腿吃着零食,及肩的短发随意散着,这一幕给那略显稚嫩清冷的脸染上了呆萌可爱的样子。

她一边看着面前的动画片,一边吃着零食,眼里闪着不易察觉的新奇,盘腿上的电脑被她慢慢忽视,逐渐沉迷在了动画片当中。

外面凄凄沥沥下着暴雨,狂风呼啸而过,一声惊雷“轰”的一声响起,照亮了那一片地带。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她也只是愣愣的盯着电视看。

穆洐锡披着一身大衣走入门内,赵熙雯紧跟其后,一身冷气飘进房内,伴随着狂风卷入,咻咻咻的窗帘舞动着。

关好门后,穆洐锡和赵熙雯走过去,就看见了窝在沙发里看动画片的陈惜,她一脸的津津有味。

她头也不回就道“哥,你们回来了。”

她看电视的眼神专注无比。

赵熙雯将零食拿走,无奈道“不能吃零食,怎么不长记性。”

陈惜盯着屏幕淡淡“嗯”了声。

穆洐锡走去厨房切水果,问道“看多久了。”

“2个多小时了。”陈惜看向客厅上挂的钟表,并自觉的关掉了电视。

穆洐锡将水果放到陈惜面前的桌子上,赵熙雯捞了两个葡萄便和穆洐锡上楼了。

今天是周五,陈惜没事就喜欢宅在家里,有事就在电脑上联系,而穆洐锡他们,每天都起早贪黑的,即便如此也会努力挤出周末时间陪着陈惜,不让她一个人在硕大的别墅里孤单的呆着。

但今天他们回来的比以往都早,才下午6点就回来了,陈惜觉得不对劲。

但他们都上楼了没法问,一会肯定会下来,陈惜见不能看电视了,只能吃着面前的水果了。

半小时后,穆洐锡穿着一身黑衣作战服,阴厉的眼眸显得更锋利,面部让人显得冰冷刺骨,他紧了紧手上的黑色手套漫步下来。

陈惜见他这一身打扮,立马就明白了他要干嘛,她皱着眉,看着他不说话。

穆洐锡走下来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了眼盘子里的水果,里面只被动了一点。

“怎么不吃。”说着就自顾自的吃了几口。

陈惜不回话,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

穆洐锡抬起眼眸,狭长的睫毛抖了下,映照的光也停顿片刻,他道“明天周末,我和熙雯陪你。”

赵熙雯此时也从楼梯间走下来。

陈惜握紧拳头,眼里含着倔强,冷道“我也要去。”

穆洐锡耐着脾气,带有磁性的嗓音说道“陈惜,听话。”

“有什么是值得你亲自去的?”陈惜满脸不解。

赵熙雯坐在穆洐锡身边,也穿着一身黑衣,沉默后开口“小惜……”

陈惜打断他要说的话,低哑道“熙雯哥,你不拦着他吗”

“为什么不能带上我?”

“哥!你的身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为什么要亲自去?”

一段低哑平静的话中带着些许颤抖,陈惜掐着大腿,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穆洐锡手指相叉着立在两腿上,缓声道“哥知道,哥有分寸,但不能带着你。”

“为什么?!你以前每次都会带上我的。”

“我们人数刚好,时间也紧。”赵熙雯简言道。

“是不是因为我两年前差点死了,所以你不肯带我。”陈惜直直的望向他,想看清他的眼里都有着什么。

穆洐锡彻底没了耐心,声音也降了好几个度,道“陈惜!”

赵熙雯不忍,“小惜,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陈惜知道穆洐锡生气了,她垂下头,任由头发遮住她大半张脸,眼里没有丝毫情绪。

穆洐锡和赵熙雯已经打开了门,陈惜依旧坐着没动。

穆洐锡叹气道“小惜,明天我们就带你去看海,你最喜欢的。”

陈惜依旧不为所动,穆洐锡和赵熙雯便不再停留,正要走时,便传来一阵哽咽声。

“哥,我的命是你的啊”,我死了也没事。

这是穆洐锡最讨厌她说的一句话,话音刚落,穆洐锡的眉毛便蹙成一团,心里压着无名烈火,脸瞬间黑了下来,他甩手将大门关上,力道之大,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堪比惊雷,由此可见他有多生气。

现在雨下小了,风也没那么大,但天气还阴沉着,就像他的心情一样一片雾霭。

车内没人说话,赵熙雯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脸色跟出门的时候一样,还是很黑,这火气大概要发到明天早上才能消,不,不对,明早就会见到小惜,看到她,王爷的火气又会窜上来,那应该还有好几天才能消吧,哎,赵熙雯不住叹气。

昏暗的房间内,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唇齿相融,难舍难分,气息也变得不稳起来。

许可怎么也想不到任明乐这么记仇,不就臭屁了李林兴一句,既然记了好几天了,终于,良久过后,安静了。

任明乐抱着许可去浴室,一阵“哐哐”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两人洗完澡换好黑色作战服便出发了。

嘈杂的包厢里热闹非凡,灯红酒绿的颜色四处闪烁着,照着一屋子的人尽显着醉意。

“来~美人,给我满上。”

柏洛左拥右抱,散漫的翘着二郎腿,哈哈大笑着,喝着怀里女人递来的红酒。

余维正经的坐在那里,紧绷着身子,渗出了一丝冷汗。

他躲闪着扑过来的美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是冷冷的看着笑成二百五的柏洛“柏洛!!”

张宁淡定的喝了一口红酒,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美人,他故作凶狠的瞪着她,女人则被吓倒在地,匆匆的远离他。

看,这不是很简单的嘛。

他挑衅的看向不知如何是好身边围着众多美人的余维。

郑彦则无所事事的坐着,一边的耳坠闪着亮眼的光。

何蔚窝在沙发里,嘶吼着“艹,又输了,这TM队友怎么回事!我又TM掉级了,我……”

美人们不禁被这顿嘶吼声吓了一跳,那拼了命的架势,让她们离他更远了些,一看就是个网瘾少年。

郝忆妮则毫不客气的抱着一旁的美人,张开嘴吃了她投喂过来的东西,并甜甜说道“姐姐,你真美。”

许珍装作柔弱的依偎在强健的男人怀里,顺把摸了摸他紧实的腹肌。

余维终于忍无可忍,怒道“该走了,你们一个二个都在干些什么,也不知道严肃点吗?我们马上要去干一场大战,生死难料,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左拥右抱,到时候迟了,我看你们如何跟王爷交代,还有……”

许珍不舍的摸了摸男人的腹肌,随后站起身打断余维正要说的话“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现在就走。”

几人也跟着站起来,走出包厢门后,众人一改之前的放纵,皆严肃的沉稳着一张脸,柏洛也是,瞬间正经起来,眼神深邃,他们各自去换了衣服。

敞亮的实验室,装着各种器械,透明的玻璃中装着各种化学物质。

倪怀没好气的道“陈务言,你能不能给我乖乖吃药!我都说你多少回了。”

陈务言沉着一张脸,双手抱胸,由为不耐烦道“你脾气给我好点,你是有两张脸吗?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倪怀逐渐暴躁“你TM给老娘闭嘴,拿着,这些是给你备着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自己按时吃了,如果我没看见你按时吃,那你也别怪我不客气,到时候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不信你就试试看,我的耐心已经用尽了,特别是等下还要跟着王爷汇合,到时候我也没空管你,你也自己多保重,若是……”

陈务言直接一把把药拿走,烦躁道“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倪怀看着他便也不再多说,朝着史易和冯含恩叮嘱道“你们现在先把药给吃了,保险起见,若是突然犯了,大家也注意不到,你们还意识不清,那就麻烦了。”

冯含恩在史易的注视下将药吞下,水也乖乖喝完。

史易也跟着吃下药物。

万木磊牵着奚念的手,看向众人,问道“任明乐没来?”

倪怀解释道“没事,不用管他,许可就是他最好的药,现在指不定还在快活呢。”

倪怀大胆发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陈务言无奈看着她,叹了口气,好直的性格,奚念脸皮薄,盯着被牵的手,脸颊泛红,万木磊不动声色揉了下她的手,满脸笑意,冯含恩则撇开史易直白的目光,当做若无其事。

陈务言道“行了,行了,时间快到了,该走了。”

众人也换完衣服出了门。

咖啡厅靠窗,抬眼望去,阴沉的天空下着毛毛雨,微凉的风带着雨后的味道闯入鼻间,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亮着个别的夜灯,晕染在街道上,尽显得热闹景象,让人遥不可及也让人不住的沉迷。

吕依双手插兜歪头往外看,盯着盯着忍不住陷了进去,竟意外的出了神。

尤榕城抿了下咖啡,提醒道“再休息一会,就可以出发了。”

杨嫣撑着下巴,感叹道“王爷亲自出马了,应该会一切顺利吧。”

李林兴“嗯”了声

沈尘漫望向街道的尽头,“一定会的。”

魏驰拿纸巾擦了擦手,“为什么小惜不让去?”

杨嫣傻笑道“舍不得呗,哈哈。”

周羽把匕首擦的亮闪闪的,“两年前小惜死了两个小时,又活了,大概那种感觉王爷不想再感受一次了吧。”

沈尘漫默默抿了口咖啡,明明加了很多糖,却还是好苦。

广奇无聊将纸折成一团,“毕竟小惜是被王爷带大的。”

吕依将口袋里的小相机拿出来,默默翻找着什么。

沈尘漫淡淡道“这次的任务很艰难,但既然王爷让她呆在家里,那便不可违抗。”

周羽也道“是啊,有时她的处罚甚至比我们还重。”

尤榕城道“其实王爷对小惜太刻板严厉了也太关心了。”

魏驰“那她就算着急也只能呆在家里吧”

吕依道“大概吧。”

尤榕城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

一辆低调的黑车在路边上停下,停顿片刻后就继续前行。

韩倩秋坐在后排笑了笑,想起刚刚看到摇下车窗后对面那人的脸色,只觉得有趣,穆洐锡可从来不是那种爱甩脸色给别人的人,那么就肯定是别人把他惹生气,在生那人的气,毕竟谁不知王爷的脾气能持续到好久,而且他很少发火,能让他发火还明显表现在脸上的目前真没几个,所以现在最有可能惹他这么生气的罪魁祸首那肯定就只有陈惜了,也就她能迁怒他的脾气,于是韩倩秋便忍不住好奇道“王爷,小惜惹你生气了?”

穆洐锡叠着腿,一手撑着下巴,低头沉思着,听到他的话后,只是反问道“很明显吗?”

韩倩秋扯了扯嘴角,何止明显,简直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赵熙雯瞥了后视镜一眼,而后赶忙移开视线,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我的爷哦,能惹你生气的除了小惜还能有谁,你就差直接……呃”韩倩秋看向那越发黑沉的脸色,立刻就终止话题。

穆洐锡不喜欢让人和陈惜之间扯上不该有的话题,之间不能太亲密过度,也应保持一些距离,不管是他还是别人,都应该注意分寸。

他也从没有把他们放在感情上去想,不管是陈惜也好,自己或者那些暗部也好,他都没心思也没耐心去想,他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过,只是凭着自然而然的感觉去做,顺其自然罢了。

所以那次因为陈惜太过兴奋而去主动抱住穆洐锡时,穆洐锡脑海里只有一点,那就是不该这样,她大大方方的把情绪展露出来,也丝毫没有顾及到当时红镇的情况,穆洐锡跟她说过,不能把情绪太容易的表露出来,也不该有太多不该有的情绪,有些人不能依赖也不能相信,这是他告诉她的,但在那个时候,陈惜忘了他说的一切,主动抱住他是穆洐锡不能接受的逾矩了。

行为上的逾矩,感情上的逾矩,他们之间关系的逾矩。

打完陈惜后,穆洐锡忍不住又会想,陈惜是他们之间最小的一个,但和他们之间所经历的事却一样多,都血腥的充满罪恶,他怕她不能接受这一切,怕她也跟他们一样疯了,所以他想是不是应该不对她那么严格,是不是应该给予她相应的温柔。

当穆洐锡还在思考时,无意间听到暗部们说的话,说他关心着陈惜,从小到大都是他把陈惜带大的,做什么事都要跟他汇报,亲自教她格斗,持枪,可以说的上是亲密无间了,当他听到这些话时,这是他们眼里的他对陈惜的态度,但他觉得错了,他有过关心陈惜吗,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过,又或者在他们话语里,他是对陈惜太过在意了吗?这完全超出了他教育陈惜时警戒的话,他开始有了平静的外表下疯狂后的以外的感觉,那就是迷茫。

直到那天夜里,陈惜死在了他的怀里,在大雨倾盆的夜晚,无声无息的安静睡去的她,地上流敞着一大瘫血迹,有他的也有陈惜的,鲜红的血在雨水中不断的侵蚀冲刷掉,在那一刻,他的世界变得安静不已,听不见轰隆的雨声,也听不见暗部们的悲痛哭喊,他只觉得心脏好痛,痛的他快要窒息般,头晕目眩。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深深地茫然和不可置信,渐渐演变成了绝望,痛彻心扉的绝望,也是死去活来的绝望,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么不一样的感觉,这让他难受急了,心口闷的说不出一句话,眼里也干涩的流不出一滴泪。

他跪在雨里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她快要丧失温度的脸颊,直到逐渐冰冷,脸色比冰川还要白。

自从穆洐锡走出门后,陈惜直到现在还是沉默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已经惹他生气了,难道还要再惹他一次吗?有时候穆洐锡的命令不可违抗,违反便要承受一定的代价,即便是她,也不可能幸免于难。

陈惜沉默着从沙发上滑下,蹲坐在地上,抬手在键盘上敲着。

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她打算先了解情况再做打算,她势必要知道到底是什么要让穆洐锡亲自出动的。

陈惜潜入红镇专属的暗网,通过解密进入最核心的地带,里面便是最高级穆洐锡的相关信息,还有各暗部的情况。

都是些没用的资料,陈惜只能从别处找出相关信息,但怎么找都没有,陈惜觉得这完全不可能,要么此次出行是临时主意,要么就是有人动了手脚。

她又一次细细查了查,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她想试图黑入赵熙雯电脑,也不起用。

她现在合理怀疑有人在她电脑上动了手脚,既然如此,陈惜迅速跑上楼梯,进入自己房间后,将房门锁好窗帘拉上,又把被子胡乱铺好,完事后就开始在墙上摸索了一阵,一道暗门便打开了,她走进去坐在了椅子上,这里面很像一个机房,几个小屏幕皆有着看不懂的秘文。

陈惜在黑暗中敲打着键盘,过了会便将穆洐锡的路线查出,他们都在一个点上没有动,而另一个屏幕上是她查出的相关信息,前几天他们在红镇聚会说的那人查出来了,他来到溯江后便直接采取了行动,三区是一个,现在便是另一个,真是急不可耐。

根据查出来的路线,陈惜知道在几天时间里,这人就走完了一个溯江,且最后行动在离红镇5km的地方,故意放出消息等着他们。

在另一个屏幕上则是将那人的身份彻底查清,他叫王备高,出国留学生,整天花天酒地不误正形,明明出身没多优越,但却从不差钱,成绩也没多好,却也能每次领到奖学金,出国前是一个街道混混,孤儿,且与王森仞有着密切联系,王森仞去世前一年,他便出了国,断绝了所有联系。

一个街道混混怎么可能和王森仞那种人认识。

陈惜想继续查,但目前这就是全部的消息了,她只能更换策略。

王备高先叫何广元买通卫策,其次来到溯江后展开第一展行动,据调查才知道三区这是他的手笔,而后用5天逛完了溯江,再到最后停留的地点。

想来他和王森仞早有密谋,但为什么过了两年才开始行动,又为什么刚来就那么着急,不做过多的掩饰。

哥,穆洐锡和赵熙雯去了,那还有谁,应该不止他们两个吧。

陈惜心脏紧了紧,嘴唇也变得苍白,她赶紧查了下其他人的位置和最近的出行活动。

陈惜知道了,在他们27人里,就她一人没有去,没有通知去做任务,不被允许去和他们一起,她像是在当个逃兵一样呆在家里。

陈惜深深吸了口气,她死死盯着这个名字,为什么哪哪都有王森仞,这个折磨他们十多年的男人,明明都死了,明明动下了十八层地狱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眼前阴魂不散。

怪不得穆洐锡要亲自去,恐怕王备高会是下一个王森仞。

……

望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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