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霍格沃茨还带着夏末的余温，城堡后的南瓜地已经堆起半人高的橙黄果实，风里飘着烤麦芽和新翻泥土的气息。你抱着一摞刚从图书馆借来的《神奇植物培育指南》，脚步放得很轻——怀里的书最底下压着一小袋肉桂饼干，是你早上在宿舍烤的，要给厨房的家养小精灵多比送去。
作为赫奇帕奇，你总比其他学院的同学更常往厨房跑。不是为了偷点心，而是去年冬天你在走廊捡到冻得发抖的多比，它当时正躲在盔甲后面啃干面包，你把自己的热牛奶和三明治分给它，从此便成了彼此的“秘密朋友”。厨房在城堡底层最偏僻的拐角，要穿过一条挂满中世纪骑士画像的走廊，那些画像里的骑士总爱吹着不成调的口哨，看见你就会打趣：“我们的小獾又去给小精灵送好吃的啦？”
今天的走廊却有点不一样。刚转过拐角，你就听见一阵压低的说话声，混着少年特有的清冽嗓音，带着点不耐烦的锐利。你下意识地放慢脚步，看见走廊尽头的窗台下站着个铂金色头发的身影——银灰色的校服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黑色长袍的下摆被风掀起一角，正是斯莱特林的德拉科·马尔福。
他背对着你，手里捏着一根魔杖，正对着窗台边的一盆枯萎盆栽皱眉。“连一盆月桂都养不活，”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轻慢，像是在跟谁抱怨，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赫奇帕奇的温室果然只配种些没用的蒲公英。”
你心里咯噔一下。那盆月桂是上周你从温室搬来的——它的根系被蚜虫啃坏了，你想放在走廊窗台晒晒太阳，每天过来浇水照料，希望能救活它。没想到会被德拉科撞见，还听见这样的评价。
怀里的肉桂饼干袋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德拉科猛地转过身。银灰色的眼睛扫过来，落在你身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像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赫奇帕奇？”他挑了挑眉，目光从你胸前的黄色徽章移到你怀里的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抱着一堆植物书，还要去厨房偷点心？果然和传闻一样，你们学院除了会养东西、吃甜食，就没别的本事了。”
换作其他同学，或许会红着脸跑开，可你抱着书的手紧了紧，还是走上前。你没看他，径直走到窗台边，蹲下身检查月桂的叶片——还好，新的嫩芽已经冒出来一点，只是还很脆弱。“它不是没用的植物，”你轻声说，指尖轻轻拂过叶片上的绒毛，“月桂的叶子可以做魔药材料，还能驱赶害虫，只是它现在生病了。”
德拉科嗤笑一声，走到你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盆月桂，“生病？我看是天生的废物。斯莱特林的温室里，每种植物都有它的用途，不像这里——”他的目光扫过走廊，“连盆栽都透着一股平庸的味道。”
“平庸的是只看标签的眼睛，不是认真生活的人。”你终于抬头看他，怀里的《神奇植物培育指南》封面露出一角，上面画着你用彩笔标注的养护笔记，“赫奇帕奇喜欢照料植物，喜欢做点心，不是因为没本事，是因为我们觉得，让身边的东西变得更好，也是一种厉害。”
德拉科愣住了。他大概没料到你会反驳，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冷硬。他刚想开口，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多比举着一块蜂蜜蛋糕跑过来，耳朵上还系着你上次送它的黄色缎带。“小獾！你终于来啦！”它的声音尖尖的，看见德拉科时却突然停下脚步，身体微微发抖，“马、马尔福少爷……”
你赶紧站起来，把怀里的肉桂饼干递给多比，“别怕，他只是路过。”你转头对德拉科说，“如果你没别的事，能不能让让？我和多比要去厨房。”
德拉科的目光落在多比手里的饼干袋上，又看向你——你的黄色围巾歪了一角，头发上沾了点刚才蹲下身时蹭到的灰尘，却没半点狼狈，反而透着股认真的韧劲。他沉默了几秒，突然转身，黑色长袍扫过你的脚踝，带起一阵淡淡的雪松味。“无趣。”他丢下两个字，脚步却比刚才慢了些，直到拐过拐角才消失。
多比还在发抖，你摸了摸它的头，“没事了，他走了。”你看着德拉科消失的方向，心里有点复杂——你早就听说过马尔福家的傲慢，也见过他在走廊里嘲讽哈利和罗恩，可刚才他盯着月桂盆栽的眼神，好像不止是嫌弃，还有点……无措？就像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一件脆弱的东西。
走进厨房，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家养小精灵们围着你忙前忙后，有的给你端热牛奶，有的塞给你刚烤好的南瓜派。多比坐在你身边，小口啃着肉桂饼干，突然小声说：“小獾，刚才马尔福少爷……他其实没有坏心哦。”
你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上次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附近，看见他给一只受伤的流浪猫喂牛奶，”多比的耳朵晃了晃，“只是他看见我，就把猫赶走了，还说‘谁要管这种没用的东西’。”
你心里一动。原来德拉科不是真的冷漠，只是习惯了用傲慢伪装自己。你咬了口南瓜派，甜香在嘴里散开，突然想起刚才他转身时，长袍口袋里掉出来的一样东西——一枚银质的徽章，上面刻着马尔福家的纹章，落在了窗台边的阴影里。
吃完点心，你和多比告别，抱着书往宿舍走。路过刚才那条走廊时，你特意绕到窗台边，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那枚银徽章。徽章很精致，边缘刻着细小的蛇纹，拿在手里凉凉的，还带着点雪松味。
你捏着徽章，心里犹豫——是明天还给德拉科，还是偷偷放在他的课桌里？毕竟他那么骄傲，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丢了东西，尤其是被一个赫奇帕奇捡到。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你回头，看见德拉科站在走廊拐角，银灰色的眼睛盯着你手里的徽章，脸色有点难看。“你居然偷东西？”他快步走过来，语气带着怒气，“赫奇帕奇果然没教养，连别人的东西都要拿。”
你皱了皱眉，把徽章递给他，“我没有偷，是你刚才掉在这里的。我正想找机会还给你。”
德拉科盯着你递过来的手，又看了看你的眼睛——你的眼神很干净，没有丝毫闪躲，像温室里清澈的泉水。他的怒气突然消了大半，伸手接过徽章，指尖不小心碰到你的指尖，两人都顿了一下。他的指尖很凉，和徽章的温度差不多。
“算你识相。”他别开脸，把徽章塞进长袍口袋，声音比刚才软了些，“下次别随便碰别人的东西。”说完，他转身就走，这次却没再说“无趣”，也没嘲讽赫奇帕奇。
你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怀里的《神奇植物培育指南》还带着温度，风里的肉桂香还没散去，你突然觉得，这个看似傲慢的斯莱特林，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而你不知道的是，德拉科拐过拐角后，靠在墙上，手指反复摩挲着那枚徽章——上面还残留着你的体温，暖暖的，和他平时接触到的冰冷完全不一样。他想起刚才你蹲在窗台边照料月桂的样子，想起你反驳他时认真的眼神，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好奇。
“赫奇帕奇……”他低声念了一遍，嘴角悄悄弯了一下，又很快压下去，快步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走去。走廊里的骑士画像吹着口哨，调侃道：“哟，马尔福少爷今天心情不错嘛？”他瞪了画像一眼，“闭嘴！”可耳朵尖却有点发红。
霍格沃茨的九月，风里好像多了点不一样的气息。你抱着书往宿舍走，黄色的围巾在风里轻轻晃，心里想着明天要不要再烤点肉桂饼干——或许，可以找个机会，给德拉科也送一块。毕竟，能偷偷给流浪猫喂牛奶的人，应该也喜欢甜丝丝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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