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最终还是出了门，林婉儿的脸颊仍带着未褪的红晕，低着头快步走在前面。
沈砚跟在她身后，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场院那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男有女，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闲聊。
林婉儿刚走进人群，就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
有惊讶、有好奇、有嫉妒、也有不屑。
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沈砚却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边，伸手牵住她的手。
她一惊，想抽回，却被他牢牢握住。
“沈砚……”她低声唤他。
他转头看她，眼神平静：“怎么，现在怕了？”
她咬住嘴唇，没说话。
沈砚笑了笑，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果然，他们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几个女知青低声议论起来，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敌意。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低声哼了一声：“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把沈少爷哄得团团转。”
另一人接过话：“就是，前几天还在食堂里牵手，现在又当众拉手，也不怕人笑话。”
林婉儿听到这些话，脸色微变，脚步不自觉地放缓。
沈砚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步伐稳健。
“婉儿。”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他看着前方，语气淡淡：“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说你坏话。”
她心头一颤。
他继续说道：“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我不介意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麻烦。”
她说不出话来。
沈砚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认真：“所以，别怕他们。我在这里。”
她喉咙有些发紧，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走到场院中央，找了个位置站定。
指导员正在讲话，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林婉儿偷偷看了沈砚一眼，发现他正低头看着自己握着她的那只手，眼神专注得近乎痴。
她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酸涩又柔软。
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是真的在乎她。
不在乎流言，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甚至不在乎她背后的系统，只在乎她这个人。
她抿了抿唇，悄悄反手握紧了他的手。
沈砚微微一怔，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笑。
场院的风掠过，吹起林婉儿的刘海，她望着前方，目光坚定。
这一刻，她不再逃避。
……
散会后，人群陆续离开。
林婉儿和沈砚走在最后。
“婉儿。”沈砚忽然停下脚步。
她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刚刚……握了我的手。”
她脸一红，别过头去：“我没注意。”
“是吗？”他语气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是在我说完那句话之后？”
她咬住嘴唇，不说话。
沈砚走近一步，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婉儿，你其实并不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害怕我。”
她眼睫轻颤，仍旧没有回应。
“你只是害怕别人的眼光。”他继续说，“但你要记住，从今天起，谁都不能左右你的选择，除了我。”
她终于抬头看他，眼神复杂。
“沈砚……”她轻声叫他，“你到底想要我多久？”
他盯着她，眼神认真得吓人：“一辈子。”
她心头一震，呼吸都乱了几分。
“你……”她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我知道你还在担心系统。”他说，“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就算没有系统，我也不会放过你。”
她瞪大眼睛。
沈砚笑了，笑容却带着几分苦涩：“你信不信，从火车上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已经完了。”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低声说：“所以，婉儿，别想逃。我不会放你走。”
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心里翻江倒海。
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对她的占有欲，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入骨髓。
而她自己，或许也早已陷进去了。
……
林婉儿还没来得及从沈砚那句“一辈子”里回过神，就被他拉着往知青点外走。
她脚步有些虚浮，心跳快得不像话。
沈砚忽然停下，转头看她：“累了吗？”
她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累。”
他没说话，只是松开她的手，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她一怔，抬头看他。
沈砚目光柔和：“刚才抱得太久，别着凉了。”
她脸又红了，咬住嘴唇没说话。
两人走到知青点门口，正巧碰上几个刚收工回来的男知青。几人看见他们，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婉儿下意识往沈砚身边靠了靠。
其中一个瘦高个儿故意抬高声音：“哎哟，这不是沈少爷和林婉儿嘛？这大白天的，怎么还勾着手呢？”
另一人笑嘻嘻地接话：“人家感情好呗，咱们这些凡人不懂。”
林婉儿脸色一沉，脚下一顿。
沈砚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稳步前行。
直到快走出人群，他才淡淡开口：“你们很闲？”
那几人一愣，笑容僵在脸上。
沈砚语气依旧平静：“要是真这么闲，不如去场院把明天要用的麦种全都筛一遍。”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几人：“正好我刚从指导员那儿出来，他说最近有人偷懒，正愁找不到人做事。”
几人脸色变了，没人再敢说话。
林婉儿悄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神情淡然，仿佛只是随口说了句话。
可她知道，他这是在替她出头。
她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意，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他们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压低的议论声。
“沈少爷真是疯了，为了一个林婉儿，连我们这些老兄弟都得罪。”
“就是，听说前两天食堂那事，也是他动的手。”
“唉，可惜了，原本多好的一个人。”
林婉儿脚步一顿，眉头微蹙。
沈砚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
他低头看着她，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她愣住，抬头看他。
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管他们说什么？”
林婉儿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沈砚伸手将她拉近了些，声音低哑：“我不是好人，婉儿。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欺负你。”
她心头一颤。
他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我是在为你出头，那你就错了。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说你不配。”
她眼眶微微发热。
沈砚看着她，眼神认真：“你懂吗？”
她点点头，声音很小：“我懂。”
他笑了，笑得有些疲惫：“那就好。”
林婉儿看着他，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口：“沈砚。”
他停下脚步，看向她。
她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以后别为我惹事了。”
他挑眉：“为什么？”
“我不想你被人说闲话。”她说，“我知道他们背后都说你变了，说我配不上你……”
她声音越说越小，“我不想你因为我，变成另一个人。”
沈砚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傻瓜。”他低声说，“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以前懒得动手，现在……我愿意为你动这个手。”
她眼眶更红了。
沈砚低头看着她，语气认真：“你记住，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不会放手。你也不许再说这种话。”
她咬住嘴唇，轻轻嗯了一声。
远处传来钟声，提醒大家该回宿舍了。
沈砚看了看天色，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走吧，回去了。”
林婉儿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往知青点走去。
可就在他们快要走到宿舍楼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婉儿？”
她猛地回头，看到站在路灯下的男人。
是赵明远。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工装，手里拎着工具箱，显然刚从工地回来。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
沈砚的脚步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
赵明远目光落在沈砚牵着她手的位置，眼神暗了暗。
他上前一步，声音温和：“婉儿，我有话想跟你说。”
沈砚冷笑一声：“她不想听。”
赵明远没理会他，只看着林婉儿：“就几句，说完就走。”
林婉儿犹豫了一下，轻轻抽回手：“沈砚，我去听听他说什么。”
沈砚眼神骤冷：“你说什么？”
她抬头看他，眼神坚定：“我说，我去听听他说什么。”
他盯着她，像是在确认她的话。
几秒后，他冷笑一声，退到一旁：“好啊，那你听听他要说什么。”
赵明远走上前来，声音温和：“婉儿，你还记得我们在火车上说的话吗？”
她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眼沈砚。
沈砚站在一旁，神色不动。
赵明远继续说道：“那天我说，如果有机会，我想带你离开这里。”
林婉儿心头一震。
沈砚眼神骤冷，手指微微收紧。
赵明远看着她，声音轻柔：“现在，机会来了。”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她：“这是我爸托人带回来的，说可以安排你去省城工作。”
林婉儿愣住了，没有接。
沈砚忽然伸手，一把将纸条抢过去，撕成两半，随手一扔。
“你！”赵明远怒视他。
沈砚冷冷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她现在是我的人。”
赵明远咬牙：“她不是你的附属品！”
“呵。”沈砚冷笑，“那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两人同时看向林婉儿。
她站在原地，脸色苍白。
沈砚眼神幽深，等着她的回答。
赵明远眼神期待，等待她的选择。
夜风吹过，吹起她的刘海。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不走。”
赵明远一震。
沈砚嘴角扬起一抹笑。
林婉儿看着赵明远，眼神坚定：“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已经决定了。”
她顿了顿，看向沈砚：“我要留下来。”
沈砚眼神柔和了几分，伸手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赵明远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最后，他苦涩一笑：“你们……保重。”
他转身离开，背影落寞。
沈砚低头看着林婉儿，声音温柔：“婉儿，你真的不后悔？”
她抬头看他，眼里带着坚定：“不后悔。”
他笑了，笑得极好看。
夜色渐深，路灯昏黄。
林婉儿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对她的执着，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已注定。
而她自己，也早已无法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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