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米尤娜坐在金属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却掩不住指节细微的颤抖。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色职业套装，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低马尾，可眼底的慌乱，终究没逃过凛冬的眼睛。
审讯桌对面，凛冬将一叠文件缓缓推到米尤娜面前，最上方是一张银行转账记录单，收款人栏清晰印着“苏里萨吉克”，转账金额五万元，转账人正是米尤娜，日期恰好在案发前一周。
“米女士，”凛冬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这张转账记录，你怎么解释？”
米尤娜的目光落在单据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指尖下意识地抠着衣角：“这……这是我给萨吉克先生的咨询费。他在商业合作上经验丰富，我向他请教奥古集团和苏里家族的合作细节，所以给了他一些报酬。”
“咨询费？”凛冬拿起记录单，指尖在金额数字上敲了敲，“苏里萨吉克是苏里家族的继承人，身价数十亿，会缺你这五万块的咨询费？还是说，这根本不是咨询费，是你让他帮你做事的‘定金’？”
米尤娜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她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的抗拒：“警官先生，您不能凭空揣测！我只是……只是觉得多给些报酬更显诚意，萨吉克先生愿意收下，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凛冬打断她，将另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照片里是米尤娜和苏里萨吉克在一家隐蔽的西餐厅见面的场景，两人坐在角落，米尤娜正将一个信封递给萨吉克。“案发前三天，你和萨吉克在‘墨色西餐厅’见面，你给他的这个信封里，装的又是什么？不会也是‘咨询费’吧？”
米尤娜的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肩膀微微颤抖，显然已经有些撑不住。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秋果走了进来。她穿着白色的法医服，手里拿着一份报告，眼神锐利而冷静，刚进门就将目光落在米尤娜身上：“凛队，我刚从技术科过来，在米尤娜的办公室抽屉里，发现了这个。”
秋果将一个透明证物袋放在桌上，里面装着一张折叠的纸条，纸条上用打印体写着：“按计划让芬兰妮去温室，别留下痕迹。”下方没有署名，但纸张边缘残留着一点淡紫色的印记——那是“暗夜蔷薇”花瓣粉末特有的颜色，经过检验，和芬兰妮指甲缝里的粉末成分完全一致。
米尤娜看到证物袋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震，双手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凛冬和秋果对视一眼，没有说话，给了她片刻的缓冲时间。
过了许久，米尤娜才放下手，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逼我的……”
“谁逼你？”秋果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是苏里萨吉克，还是奥古家族的人？”
米尤娜摇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是……是奥古莉亚女士。她找到我，说芬兰妮发现了她的秘密，让我帮忙把芬兰妮引到温室。她说只要我照做，就给我一大笔钱，还能帮我升职……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她。”
“奥古莉亚？”凛冬皱起眉，“她让你把芬兰妮引到温室做什么？她的秘密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秘密，”米尤娜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情绪，“奥古莉亚女士只说，芬兰妮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必须让她‘消失’。她给了我一瓶特制的营养液，说让我加到芬兰妮常喝的花茶里，芬兰妮喝了之后会头晕，会下意识去温室找她——因为芬兰妮平时不舒服的时候，总喜欢去温室待着，说那里的花香能让她平静。”
“那瓶营养液呢？”秋果追问，“里面是不是加了‘暗夜蔷薇’的毒素？”
米尤娜点头，声音带着恐惧：“是……奥古莉亚女士说，那营养液里有微量毒素，不会立刻致命，但会让芬兰妮失去力气，等她到了温室，自然有人会处理后续。我当时很害怕，可我不敢拒绝她——她手里有我挪用公司公款的证据，如果我不照做，她就会把证据交给奥古温斯顿先生，我不仅会丢工作，还会坐牢……”
“后续是谁处理的？”凛冬的眼神更加锐利，“是奥古莉亚自己，还是其他人？”
米尤娜摇着头，脸色苍白：“我不知道……奥古莉亚女士没说，她只让我负责引芬兰妮去温室，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我甚至不知道，她会对芬兰妮下杀手……我以为只是让芬兰妮生病，暂时没办法干涉合作的事……”
秋果看着她的神情，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着，忽然开口：“你在撒谎。”
米尤娜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说你不知道奥古莉亚会杀芬兰妮，可你办公室里的那张纸条，写着‘别留下痕迹’——如果只是让芬兰妮生病，需要‘别留下痕迹’吗？”秋果的目光紧紧盯着米尤娜，“还有，你给苏里萨吉克转账，根本不是让他帮你做事，而是让他帮你做‘不在场证明’。案发当天，你本该在公司上班，却偷偷去了庄园附近，萨吉克故意在公司门口等你，和你‘偶遇’，就是为了让同事以为你一直在公司，对不对？”
米尤娜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头：“是……是这样的。奥古莉亚女士说，让萨吉克帮我做不在场证明，事后给我们两人各一笔钱。萨吉克贪财，就答应了……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对不起芬兰妮……”
就在审讯室里的真相逐渐清晰时，警局另一间看守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璎落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对面的杰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裤子。自从被带回警局，杰森就一直很沉默，偶尔开口，也只是重复说自己没保护好芬兰妮。
“杰森，”璎落轻轻敲了敲笔记本，“你再仔细想想，案发前芬兰妮有没有跟你提过‘奥古莉亚’？比如她和奥古莉亚之间有什么矛盾，或者奥古莉亚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杰森抬起头，眼神茫然了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身体微微前倾：“奥古莉亚……芬兰妮确实跟我提过一次。大概一个月前，芬兰妮说她发现奥古莉亚经常偷偷去温室，而且每次去都背着她和奥古温斯顿先生。有一次她撞见奥古莉亚在温室里收集‘暗夜蔷薇’的花瓣，奥古莉亚看到她，脸色很不好，还警告她别多管闲事。”
“收集花瓣？”璎落立刻追问，“芬兰妮有没有说，奥古莉亚收集花瓣做什么？”
杰森摇头：“芬兰妮说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奇怪。因为奥古莉亚以前从来不在意这些花，甚至对‘暗夜蔷薇’有些抵触，说它的香气让她不舒服。可那段时间，她却经常去温室，还不让任何人知道……”
璎落将这个线索记在笔记本上，刚想再问，手机突然响了，是清夏打来的。她起身走到门口，接通电话：“夏哥，怎么了？”
“璎落，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杰森有没有说什么有用的线索？”清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有，杰森说芬兰妮曾撞见奥古莉亚偷偷收集‘暗夜蔷薇’的花瓣，还被奥古莉亚警告了。”璎落顿了顿，“对了，夏哥，你那边查到奥古莉亚的情况了吗？春雨姐有没有消息？”
“有！春雨刚给我打电话，说她查到奥古莉亚在瑞士疗养院的出院记录了——奥古莉亚根本不是案发后才回国的，她三个月前就办理了出院手续，一直在国内！”清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而且她根本没有严重的哮喘，所谓的‘哮喘’，都是她装出来的，就是为了掩盖她在国内活动的痕迹！”
璎落愣住了：“装的？那她这三个月在国内做什么？难道一直在策划杀害芬兰妮？”
“很有可能。”清夏的声音沉了下来，“春雨还查到，奥古莉亚在国内偷偷注册了一家空壳公司，这家公司和苏里家族的一家海外公司有资金往来，金额高达上千万——而这笔钱，很可能就是她用来买通米尤娜和苏里萨吉克的‘报酬’。”
挂了电话，璎落立刻回到看守室，将清夏的消息告诉杰森。杰森听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来，双手攥紧拳头：“奥古莉亚这个骗子！她竟然一直在骗所有人！芬兰妮就是因为发现了她的秘密，才被她害死的！”
“你先冷静点。”璎落按住他的肩膀，“现在警方已经掌握了奥古莉亚的证据，很快就能抓住她。你再想想，芬兰妮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查到的奥古莉亚的‘秘密’具体是什么？比如和苏里家族的资金往来，或者其他事情？”
杰森坐下来，双手抓着头发，努力回忆着：“芬兰妮说过，她发现奥古莉亚和苏里家族的人私下见面，好像在谈一笔‘交易’，但具体是什么交易，她没查到。她还说，奥古温斯顿先生根本不知道这笔交易，奥古莉亚是在背着他偷偷做的——因为芬兰妮无意中看到了奥古莉亚的邮件，里面提到‘不能让温斯顿知道合作的真相’。”
璎落眼睛一亮，立刻将这个线索记下来：“邮件？芬兰妮有没有说邮件里还有其他内容？比如合作的具体项目，或者交易的时间地点？”
“好像提到了‘蔷薇计划’。”杰森皱着眉，语气有些不确定，“芬兰妮说，邮件里反复提到‘蔷薇计划’，还说‘只要拿到奥古集团的控制权，就能启动计划’。我当时问她‘蔷薇计划’是什么，她却说还没查清，等查清了再告诉我……现在想来，‘蔷薇计划’恐怕就是奥古莉亚和苏里家族的阴谋。”
与此同时，在奥古庄园的别墅里，春雨正坐在客厅里，对面是奥古温斯顿。她将一份打印出来的出院记录放在桌上，推到奥古温斯顿面前：“奥古先生，这是奥古莉亚女士在瑞士疗养院的出院记录，上面显示，她三个月前就办理了出院手续，一直在国内活动，根本不是您说的‘昨天才回国’。而且她的哮喘，也是装出来的——疗养院的医生证实，奥古莉亚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哮喘症状。”
奥古温斯顿拿起出院记录，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看着上面的日期和医生签名，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这……这不可能！莉亚明明说她在瑞士调理身体，还经常给我发疗养院的照片……她为什么要骗我？她这三个月在国内，到底在做什么？”
“我们怀疑，奥古莉亚女士一直在背着您，和苏里家族私下进行交易。”春雨语气平静地说，“我们查到，她在国内注册了一家空壳公司，和苏里家族的海外公司有上千万的资金往来。而且根据杰森先生的证词，芬兰妮女士曾发现奥古莉亚女士的邮件，里面提到‘不能让温斯顿知道合作的真相’，还有‘蔷薇计划’——奥古先生，您知道‘蔷薇计划’是什么吗？”
奥古温斯顿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蔷薇计划？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我和苏里家族谈的合作，只是常规的商业合作，根本没有什么‘蔷薇计划’！而且我从来没同意过联姻，萨吉克之前确实提过想和芬兰妮结婚，但我拒绝了——芬兰妮不愿意，我也不想让她为了家族利益牺牲自己的幸福。”
春雨愣住了：“您没同意联姻？可杰森先生说，芬兰妮女士因为您想让她嫁给萨吉克，和您吵过几次架。”
“吵架是真的，但不是因为联姻。”奥古温斯顿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疲惫，“芬兰妮说她发现苏里家族的合作项目有问题，劝我终止合作，可我查了很久，没发现任何异常，就觉得她是太敏感了，所以和她吵了几句。现在想来，芬兰妮查到的‘问题’，恐怕就是奥古莉亚和苏里家族的秘密交易！”
奥古温斯顿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猛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莉亚怎么能这么做！她是我的妹妹，芬兰妮是她的侄女，她怎么能为了利益，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芬兰妮……我的女儿……”
他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春雨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心里也有些沉重——奥古温斯顿显然对奥古莉亚的阴谋一无所知，他也是这场阴谋中的受害者。
就在这时，春雨的手机响了，是凛冬打来的。她接通电话，刚听了几句，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好，我知道了，我会立刻带奥古先生去警局，配合调查。”
挂了电话，春雨对奥古温斯顿说：“奥古先生，凛队让您去警局一趟，米尤娜已经招供了，她承认是奥古莉亚女士指使她引芬兰妮去温室，还提供了含有‘暗夜蔷薇’毒素的营养液。现在警方已经下令，全力抓捕奥古莉亚女士，需要您配合提供奥古莉亚的行踪线索。”
奥古温斯顿擦了擦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配合！我知道莉亚在城郊有一栋隐蔽的别墅，她以前提过一次，说那里很安静，适合养病。我想，她现在很可能躲在那里！”
春雨立刻联系警局，通知特警队前往城郊别墅。随后，她带着奥古温斯顿，驱车赶往警局。
警局会议室里，凛冬、清夏、秋果和璎落围坐在会议桌旁，桌上摊满了案件相关的证据和线索。
“根据米尤娜的招供和奥古温斯顿提供的线索，奥古莉亚的作案动机已经很明确了。”凛冬指着桌上的资金往来记录，“奥古莉亚偷偷和苏里家族合作，想通过‘蔷薇计划’夺取奥古集团的控制权。芬兰妮发现了她的阴谋，所以她才策划杀害芬兰妮，还想嫁祸给苏里萨吉克，掩盖自己的罪行。”
“‘蔷薇计划’具体是什么？”清夏皱着眉，“我们查了奥古集团和苏里家族的所有合作项目，都没找到相关的信息。”
秋果推了推眼镜，拿出一份报告：“我刚才在米尤娜的电脑里，恢复了一些被删除的文件，里面提到‘蔷薇计划’的核心，是利用‘暗夜蔷薇’的毒素，制造一场‘意外’，让奥古温斯顿中毒身亡，然后奥古莉亚以继承人的身份，和苏里家族共同掌控奥古集团。芬兰妮发现了这个计划，所以奥古莉亚才提前对她下了手。”
“什么？”清夏猛地站起来，“奥古莉亚不仅想杀芬兰妮，还想杀奥古温斯顿？”
“没错。”秋果点头，“文件里提到，奥古莉亚计划在奥古温斯顿的生日宴上，将‘暗夜蔷薇’的毒素加到他的酒里，制造心脏病突发的假象。因为奥古温斯顿有心脏病史，这样一来，没人会怀疑是他杀。”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名警员跑进来：“凛队！特警队在奥古庄园发现了一间地下室！里面还发现了大量的‘暗夜蔷薇’花瓣粉末，以及一瓶特制的毒素，和芬兰妮体内的毒素成分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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