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青潭
黑松林的风裹着寒气往衣领里钻,刚踏过林边的枯木枝,林深怀里的玉兰图就突然剧烈颤动,洁白花瓣蒙上一层淡青,像被雾眼的气息染了色。王桂兰攥紧胸口的匕首,指节泛白:“这林子的气场不对,连松针都透着股冷意。”
阿阮抓着林深的衣角,小脑袋往他身后缩了缩,突然指着右前方的灌木丛喊:“林深哥哥!那里有东西在跑!”三人循声看去,一抹灰影从灌木后窜出——是只瘸了腿的野兔,兔腿上沾着几根焦黑木屑,和张守渡木船上的一模一样。
野兔没跑远,在不远处的老松树下停住,红眼睛直勾勾望着三人,像是在引路。林深与王桂兰对视一眼,跟着野兔往林子深处走,越往里,空气里的焦苦味越浓,还混着股陈旧的木料香。突然,野兔“吱”地叫了一声,钻进了一棵空心老松树的树洞里。
林深刚要迈脚靠近,玉兰图的花瓣突然朝着树心方向合拢,边缘微微发颤。王桂兰立刻按住他的胳膊:“等等,这树里怕是藏着机关,先探探虚实。”她从布兜里摸出打火石,点燃随身携带的艾草,将青烟往树洞里送——艾草的烟刚飘进去,里面就传来“嘶嘶”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躲避。
青烟散去后,林深伸手推开树洞外层的朽木,里面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震:树洞底部铺着层干燥的松针,松针上摆着个巴掌大的木娃娃,娃娃的衣裳是用褪色的蓝布缝的,和张守渡船篷上的、船桨影子缠的蓝布一模一样。更扎眼的是,木娃娃胸口刻着个“苏”字,与之前木盒里的木牌、匕首上的字分毫不差。
“这该不会是……苏凝的东西?”王桂兰凑过来,手指轻轻碰了碰木娃娃的衣角,声音里带着疑惑,“老辈人说,苏凝当年最喜欢用青潭河边的蓝布做小玩意儿,只是她失踪后,这些东西就再也没出现过。”
阿阮趴在树洞边,小手指着木娃娃的头发:“阿婆你看,娃娃的头发是用红绳绑的,和我娘给我扎的小辫子一样!”话音刚落,木娃娃突然轻轻动了一下,胸口的“苏”字泛起微光,树洞里竟飘出一缕淡青雾,雾里隐约映出个女子的身影——梳着双丫髻,身上穿着蓝布裙,正坐在河边缝着什么。
林深赶紧将玉兰图铺在树洞旁,花瓣上的微光立刻裹住那缕青雾。王桂兰盯着雾里的身影,突然叹了口气:“这影子的模样,和我小时候听我娘说的苏凝,一模一样。看来这处雾眼,真的和苏凝的过往有关。”
就在这时,阿阮突然指着树洞深处喊:“里面还有东西!好像是个盒子!”林深借着玉兰图的光往里看,果然在松针堆的最里面,藏着个小小的木盒,盒盖上刻着和祠堂木柜相似的巫文,边角处还沾着点河泥,像是从青潭河底捞上来的。
王桂兰刚要伸手去拿,木盒突然“咔”地响了一声,盒缝里渗出新的青雾,朝着阿阮的方向飘去。林深眼疾手快,立刻将玉兰图往前递了递,花瓣微光挡住青雾,雾里却传来细碎的声音,像是女子的低吟,又像是水流的响动。
“这盒子怕是装着苏凝的残念。”林深握紧玉兰图,转头看向王桂兰,“咱们得打开盒子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解开这处雾眼的关键,也能弄明白张守渡的事和苏凝到底有啥关联。”
王桂兰点点头,从怀里摸出那枚贴身的玉佩,放在木盒旁:“这玉佩是苏家传下来的,或许能镇住盒里的雾。”玉佩刚碰到木盒,盒盖就“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里面飘出的青雾不再往阿阮那边去,反而绕着玉佩转了起来,雾里的女子身影也清晰了些——她手里拿着个河螺,正往螺壳上刻着什么,螺壳上隐约能看见“渡”字,和张守渡人影手里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