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晚餐过后,校园再度沉入夜色。
风声从走廊穿过,吹动老旧百叶窗"咯吱"作响。
我和祝盟分别回房稍作整顿,本以为今晚能够安稳渡过。
但入夜不久,那熟悉而诡异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咚……咚……咚……"
规律、沉闷,像是有人在空旷球场上反复拍着篮球。
我一瞬间绷紧神经,心脏重重撞击着胸口。
我……又来了。
我压低声音,迅速披上外套走出走廊。
灯光昏暗,牆角积着阴影。
不远处,祝盟的身影正靠牆而立,显然也被声音惊动。
他与我四目相对,冷冷开口:
阮澜烛这次声音比昨晚更近。
我点头,示意他一起靠近体育馆。
两人脚步刻意压低,走廊迴音却仍显得过分清晰。
每一步都像被空气放大,与那拍球声交错混杂。
体育馆大门半掩,里头黑漆漆的,像一张张大口静待吞噬。
我们刚靠近,便听见远处有数人的脚步声急急趋近。
"喂!你们听见没?里头有人在玩球啊!"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男生,满脸兴奋。
跟在他后头的几名过门人,神情各异,有的害怕,有的嘲笑。
"别闹了,这种时间谁会在馆里?"
"哼,也许正如主任所说,那只是风……"
那名男生却推门走进去,声音回荡在空旷馆内。
"看吧!我就说——"
"咚!"
篮球突兀地滚到他脚边,停得死死的。
他愣了愣,嘴角勾起笑意。
"不就一颗球嘛,谁丢的?"
弯腰捡起。
下一瞬间,冰冷低语从四面八方窜出:
"你也要抢吗……"
我瞳孔猛缩,只见三道黑影同时扑向他。
惨叫声响彻夜空,灯光闪烁。
等我冲到门口时,场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隻鞋滚到我脚边,还残留着血迹。
我该死……!
我咬牙低声骂出来,却来不及思索,因为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那个……是谁的球掉了?"
是上次那个怯弱的女生,她看上去胆小却很善良,手上还端着一杯刚买的牛奶。
她在昏暗的灯下看到一颗球慢慢滚过来,本能地弯腰捡起,甚至还想开口呼喊失主。
我别碰!
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但已经迟了。
她指尖刚触到球面,便猛然僵住。
三道黑影再度出现,这一次我看得清楚:
它们身形扭曲,脸庞模糊,只能看见血口与发白的眼珠。
它们同声咆哮:
"给我!给我!"
鲜血飞溅。
牛奶瓶跌碎在地,白色与红色混杂。
女孩的头颅被硬生生夺去,身躯僵直倒下。
那颗球再次滚动,带着血迹,缓缓停在体育馆中央。
我浑身冰冷,背嵴汗水浸透。
身旁,祝盟沉着脸,低声道:
阮澜烛……死亡条件之一,已经确认了。
阮澜烛只要捡起那颗球,就会被夺走头颅。
我紧咬牙关,心中却也不禁庆幸。
......还好昨天,没有碰到那颗球。
阮澜烛冷静。事情的全貌仍未被展露。
他拉住我,把我往暗处拽。
球场中央,那三道黑影彷彿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只是不断争抢那颗球,最后三张脸一齐抬起,露出骇人的冷笑。
我们不敢再逗留,悄悄退回宿舍区。
可脑中仍迴盪着那声音:
"你也要抢吗……"
夜更深了。
两名过门人同时死亡的消息很快传开。惊恐蔓延,寝室里没有人敢睡。
隔天早晨,人们在体育馆前聚集。
门口冷冰冰的贴上了一张白纸黑字的告示:
"昨晚的不幸事件,学校会全力处理。各位同学不要惊慌,更不要散播谣言。"
"另外,校方已联络拆迁队,下周就会把这里拆除,因此体育馆临时封锁,今晚起不得靠近。"
话虽如此,但人们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个告示又有多少可信度呢?
我与阮澜烛在底下对视,都读出同一个讯息——
校方,至少严主任,并非想要解决此事,而是在急切地想抹去痕迹。
我们散场后,绕到后方的小径。
祝盟低声道:
阮澜烛死了两个人,他们却只顾着催拆体育馆。
这不是悲痛,是怕事情被揭穿。
我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阴沉的旧校舍。
我……那就得更快找到真相,否则,还会有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