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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金阶一跪,往昔成灰

六夫人

沈砚辞麻烦军爷帮我把这些送给里面关押的萧承琢

沈砚辞偷偷将银子塞到官兵手里

栖城将士他是你什么人

沈砚辞我是他的朋友

栖城将士你来了好几次了,前几次我们二皇子殿下在,我不能帮忙

栖城将士但是在栖城这么久了,我不可能不认识您,咱们栖城最大布庄的老板

栖城将士这次二皇子殿下出去喝酒了,我偷偷帮你这一次

沈砚辞多谢军爷

栖城将士不过啊还是不要和里面的人交朋友了

栖城将士免得招来杀生之祸

沈砚辞他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多谢

沈砚辞离开了

他来栖城已经一年了,默默帮助过萧承琢好多次,别人问起,他只说是朋友,可萧承琢根本不认识他

栖城将士萧承琢,有人来送东西给你了

萧承琢(比划:那人可说是谁了?)

林边月我夫君是想问那人是谁

栖城将士说是萧承琢的朋友

栖城将士不过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咱们栖城最大的布庄老板

林边月多谢

林边月布庄?

萧承琢(比划:这两年一直有人帮助我们,可是每次都是没有任何消息,没想到居然是布庄老板)

林边月不过他为什么说是你的朋友呢?

萧承琢(比划:不知道,每次我和你去买东西都看不见他,他们的伙计说老板很忙)

林边月我倒是见过几次,不过他都戴着面具

林边月像是刻意避开我们

萧承琢(比划:别想了,不管是谁,他定是真心帮我们的,以后我们再想机会报答他)

林边月嗯,我们看看他送了什么

林边月打开包裹,是一堆上好的布料

林边月这几块布正好可以包住我们的头,而且素雅干净,还很透气,这料子和江南的面料很像

林边月我们家也会做这种布料

林边月江南?

林边月(陷入沉思:江南的布……)

萧承琢(比划:怎么了)

林边月没事,只是突然想起某个故人

林边月……

萧承琢(比划:月儿,这布料太长了,包头怕是不太合适)

林边月这是做衣服的长度

林边月他还送了针线

林边月他怎么知道我会做衣服

萧承琢(比划:你还会做衣服?)

林边月小时候我可是我们家第一裁缝,我做的衣服那可是小孩子们抢着要

林边月长大开始学做生意后就很少做衣服了

林边月不过偶尔也会做一套衣服送给我娘

萧承琢(比划: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做一件)

林边月以后有机会的吧

萧承琢(比划:这布料底下还有另一个包裹)

林边月真的啊,这个包裹里装的是什么啊?

林边月快速地打开包裹

萧承琢(噌地站起来)

萧承琢(比划:这是什么啊?)

林边月这是……假发

萧承琢……

林边月一男一女

林边月是做给我们俩的

林边月和萧承琢此时此刻都愣在原地

他们二人此时的第一感受不是感动而是震惊

林边月到底是谁能如此了解我们,这假发完全适合

萧承琢(比划:这假发的样子我见过,这是我两年前在城门时的发型)

萧承琢(比划:那是我第一次要在城门口迎接外城人,我从天黑收拾到天亮,这发型我记得特别清楚)

林边月很有可能那时你们第一次遇见,你骑在马上,他应该一眼就看见你了

林边月不过他到底是谁?

林边月这顶假发也很适合我

林边月但我并不记得我盘过这样的发髻

萧承琢(比划: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一番心意,他如此帮我们,我们以后就戴着假发出去,以后就不怕被人笑了)

林边月嗯,以后我们能出去,有生之年我们一定要找他

萧承琢(比划:都听你的)

萧承琢和林边月都戴上了假发

确实非常适合他们

林边月(沈砚辞,除了你还会有谁呢?)

林边月看着镜子里带上假发的自己,这副模样她看过

是一幅画

画中的女子和她长得一样,发型也别无二致,只是画中女子的头发上戴着很多金钗,还有大婚时的头冠

林边月(沈砚辞,原来都是你)

林边月(我该不该告诉萧承琢呢?)

萧承琢戴着假发一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好好欣赏和头发暂别几天的自己

同一面镜子里,二人的眼中都是自己,不过一个只在想自己,一个在想别人

林边月(承琢好开心,他一直是以为是哪个人曾被他帮助,为了报恩才一直默默付出)

林边月(若我告诉他,是沈砚辞,他还会开心吗?他会不会因为他和我曾经的事而讨厌假发,讨厌我)

萧承琢(注意到林边月担忧的神情)

萧承琢(比划:你好好看,我好看吗?)

林边月你好看,好看的不得了

萧承琢(比划:那就好,虽然没头发的我也是英姿飒爽,但是我还是更喜欢有头发的我)

林边月是是是,别臭美了

萧承琢(比划:如果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们要一起分担)

萧承琢看到了林边月眼里的担忧和害怕,他知道他不能装作看不到,但是林边月若不想说那便也有她的道理,她可以有自己的秘密

萧承琢(比划:无论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你就不要害怕了)

林边月

思索再三的林边月还是没说

她想着还是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吧

萧家的事才更重要

林边月流放队伍快到了

林边月我们要上路了

萧承琢(比划:路上就更困难了,我们要不停地走路,还有可能会被骂会被打,还吃不上饭)

萧承琢(比划:不过我们一家人总算要团聚了)

萧承琢(比划:离开家三年了,没想到再次团聚竟然是被流放)

林边月察觉到萧承琢的情绪

轻轻拉起他的左手

林边月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还有我们的家人

林边月有你们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和你们在一起,我无比心安

萧承琢(比划: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嫁给我,谢谢你愿意陪着我,谢谢你没有放弃年少轻狂的我,谢谢你来到我的家)

林边月(微笑)

林边月萧承琢,你真的长大了,我还记得三年前来的时候,你还对我这个妻子不理不睬,只觉得我很唠叨,还很爱操心

萧承琢(比划:真想回到那时候给自己一个巴掌)

林边月哈哈哈哈,别闹了

二人就这样苦中作乐,不然能怎么办呢

现在说不了话的萧承琢每日都要用左手包括各种肢体动作,偶尔还会用嘴型来表达他想说的话

以前能说话却不想说太多

现在说不了了,反而每天想说八百句话

林边月你都快吵死我了

萧承琢(比划:我都没出声音,怎么吵到你了)

林边月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萧承琢(委屈巴巴)

两个人看着彼此噗嗤的笑出来

栖城将士开城门

王虎流放队伍已到达

王虎流放犯人共有萧廷渊携一妻三妾两女;刘氏一族还有朱将军一家。到栖城接押犯人萧承琢与林边月

栖城将士稍等,我现在就派人把他们带来

柳含烟我马上就能看见我的儿子和儿媳了

萧廷渊这两个孩子一定受了不少苦

宁玉儿别担心,他们马上来了

一会儿的功夫,将士们押着两个人到了流放队伍

栖城将士交给你们吧

柳含烟琢儿,月儿

林边月

萧承琢(娘)(萧承琢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嘴型,此刻萧承琢突然感到很难过)

萧承琢和林边月还没有被将士们放开

李景洲就赶了回来

李景洲(二皇子)我还没回来,就这么把犯人交出去了

栖城将士二皇子殿下

众人参见二皇子殿下

王虎二皇子殿下,依照皇上旨意,到栖城立马抓到他们二人

王虎我们就要启程去下一个地方了

李景洲(二皇子)我又不是来拦你们的

李景洲(二皇子)只是……

李景洲看着戴着假发的二人心里感到不爽

李景洲(二皇子)(这从哪弄来的假发啊?我要就这么放你走了,那我当初罚你髡刑不是白罚了吗?)

李景洲下马走近萧承琢

萧承琢他们和流放队伍离得不是很近

萧廷渊偷偷观察着一切

李景洲(二皇子)(贴在萧承琢的耳边)萧承琢,我知道你为了你的妻子也把头发剃了,可是我就这么放了你们两个,那我为什么要罚你们髡刑啊

李景洲(二皇子)是不是该把假发摘了,再走出城门啊

李景洲(二皇子)你摘了应该不要紧吧,但是你的妻子,会被天下人耻笑的,难道不怕被人说你们两个是僧和尼姑吗?

李景洲(二皇子)难听的我不想说了

李景洲(二皇子)还是像那天一样,你给我跪下,我放你们走

萧承琢(看向林边月)

林边月满脸紧张和担忧

她若隐若无地听到了李景洲的话

林边月承琢,我宁可与你不戴这假发走出城门,我也不允许你跪他

李景洲(二皇子)林边月,我一直对你挺好奇的,你一个女子不要颜面了吗

林边月我夫君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怎能跪你这奸佞小儿

李景洲(二皇子)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我是奸佞小儿

李景洲(二皇子)那你们二人就把假发摘了,走出去吧

林边月承琢,我不怕,摘了假发我们也能走出去

萧承琢(月儿,你的眼泪出卖了你,不要为了我好不好)

萧承琢看着林边月,眼神安慰着林边月

林边月怎么会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林边月不要,承琢(一边说话一边想办法挣开将士)

萧承琢面对着李景洲,双眼看着他

一脸戏谑的李景洲准备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他

萧承琢直着腰板,硬生生地跪了下去

但他的眼睛始终看着李景洲

李景洲(二皇子)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看着跪下去的萧承琢,嘴上大笑,但他心里并不开心,因为无论萧承琢怎么做,他都感觉自己输了

萧承琢跪,他输给了他的骨气,输给了他的隐忍;

萧承琢不跪,他嫉妒他的爱情,嫉妒他的幸福

怎么都是输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真的会跪

这一跪,算是将过去的少年郎彻底撕碎

萧承琢(嘴型:你——我——恩断义绝)

李景洲(二皇子)(抬起眼看向远处,一步不停地赶紧上马)

李景洲(二皇子)送他们出城!!!!

马蹄声渐远,这声音却时时不退去

柳含烟(忍住不哭)(我的孩儿啊)

萧廷渊(他们二人不应该是朋友吗?承琢和我说他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萧廷渊(怎么如今,他跪了二皇子)

萧廷渊(看来是我儿想多了)

经过这一遭,总算他们相聚了

柳含烟月儿,琢儿

林边月

萧承琢(嘴型:娘)

柳含烟你怎么不叫出声来啊

柳含烟你知道娘有多担心你们俩吗?

林边月

林边月母亲,三姨娘,四姨娘

沈玉薇回来就好

段清婉我看承琢的右手臂受伤了

宁玉儿承琢他怎么不说话啊

萧廷渊月儿,你说他怎么了

林边月爹,承琢他右手被废了,二皇子李景洲还假意请他喝酒,将其毒哑

柳含烟他怎么如此狠心

萧廷渊琢儿,你与他……

萧廷渊君心难测,他的儿子也是一样

萧承琢(比划:那是因为我太优秀了,他样样都比不过,认为我抢他风头,才恨我的)

萧廷渊你这比划的方式倒是独特,手脚并用还有眼睛和嘴巴

萧廷渊儿子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风凉话

萧承琢(比划:娘,这是我和爹独有的说话方式)

萧承琢(挑眉)

萧廷渊就是,能看见孩子就不错,你老是哭哭啼啼的干什么,琢儿从小就不喜欢别人哭

柳含烟不哭了,不哭了,是娘太想你了

林边月(默默帮着柳含烟擦泪)

柳含烟我的儿媳还是一样的漂亮,还是如此沉稳,承琢都变了不少

林边月娘,承琢一直保护我,爱护我,他与从前可不同了

萧承琢拍了一下萧廷渊的肩膀(比划:听听,夸我呢)

萧廷渊夸两句就上天

萧诺然哥哥,嫂子

萧承琢(比划:你都长这么大了)

林边月然儿,你怎么长得这么大了

林边月长得更漂亮了

若说看见父母还感受不到

但看见三年前十三岁的小孩现在已经变成了大姑娘模样

对一个孩子来说,一个月就会变化不少,别说三年了

林边月(流泪)

萧承琢(眼圈泛红)(比划:真是没想到三年也这么长)

宁玉儿时间就是不等人的

宁玉儿我家如儿都五岁了

箫诺如哥哥嫂嫂

林边月那时候如儿还是个小娃娃

萧承琢(原来我离家已经这么久了)

萧承琢(久到他们都长大了,我却没有陪伴过自己的妹妹们成长)

萧承琢(久到萧廷渊都长了白头发了)

萧廷渊(注意到萧承琢的眼神)你总看着我的头发干什么,再老我也能管你

萧廷渊离我动不了的那一天还很远

萧廷渊别以为我管不动你

萧承琢(比划:那就希望爹能一直说我,毕竟三年来没人唠叨我还觉得少了点什么)

萧廷渊(我儿……长大了)

他们流放的路上,因为有了萧承琢这个活宝在多了很多乐趣

毕竟三年不见,有很多事情要说

他们的欢乐和别人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承简这个李景洲,真是可恶,居然毒哑四哥

徐欢欢还好四哥四嫂还是安全的

萧承简他们能相聚我就安心多了

萧承简不过你不要叫他们四哥四嫂

徐欢欢……

徐欢欢我知道了

萧承简徐欢欢,你可以回家,为什么你要跟着我

萧承简他们是我的家人

萧承简不是你的

徐欢欢(沉默)

徐欢欢我知道,你就当我是在为我的家人赎罪吧

萧承简他们的罪不用你来赎

徐欢欢为什么不要我赎罪

徐欢欢你既然与我分得如此清楚,那我替我家人赎罪有何不可

萧承简他们的错是他们的错,而你决定不了什么

萧承简你都不知道

徐欢欢可是一家人不是就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徐欢欢这是你曾经说的

徐欢欢萧承简,人都是有脾气的,我不发脾气不代表我没有脾气,你不要再赶我走了

徐欢欢我不走便是不走

徐欢欢你若再说些难听的话惹我生气,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永远的离开

徐欢欢到时候你想挽回都没机会

徐欢欢……

徐欢欢(转身往前走)

萧承简(可是你在我身边现在只有受苦,你为什么不去先享享福)

萧承简(若是我萧家还能重振,你在世间的哪一个角落我都会找到你)

萧承简(若是萧家不能重振,你也不会因为我们萧家毁了你自己的生活)

萧承简(你怎么不明白我在想什么)

在我不去理解你的时候,你的所有行为在我眼里都是可笑的做法,而我却忘了自己又有多么可笑。

我不曾到过你的心海

你未曾看过我心里为你开出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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