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发与柑橘香

六月的风裹着蝉鸣撞进圣樱女高的校门时，柚子正攥着转学通知书站在教务处门口，白色水手服的领口被汗浸出一点浅痕。她抬头望了眼墙上“圣樱女高”的鎏金铭牌，又低头摸了摸书包上挂着的柑橘形状钥匙扣——那是妈妈昨天特意给她挂的，说“像你一样，看着甜，内里也暖”。

“月岛柚子同学？”教务处老师推了推眼镜，侧身让出身后的人影，“这是月岛羽奈，她也是月岛家的孩子，以后你们就是姐妹了，让她带你去教室吧。”

柚子顺着老师的目光看过去，瞬间愣住。

女生靠在墙边，灰色长发松松地用黑色皮筋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遮住了半只银色的耳钉。她穿着和柚子一样的水手服，却把领口的蝴蝶结扯得松散，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处若隐若现的浅色疤痕。此刻她正低头玩着手机，屏幕亮着游戏界面，听到声音才抬眼，琥珀色的眸子扫过柚子时，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意。

“跟我来。”羽奈的声音比柚子想象中低一点，像浸了冰的汽水，说完就转身往走廊尽头走，没等柚子跟上。

柚子连忙小跑着追上去，走廊里的风掀起羽奈的长发，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混着夏天阳光晒过的味道。路过教室窗口时，有女生偷偷往这边看，还对着羽奈的背影小声议论：“那是羽奈学姐吧？听说她昨天又熬夜打游戏了……”“嘘，别让她听见，上次有人说她飙车，被她瞪了一眼，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柚子脚步顿了顿，偷偷抬眼瞅羽奈的侧脸。她的轮廓很利落，下颌线清晰，唇色偏淡，明明看起来不好接近，却在路过楼梯口的流浪猫时，脚步慢了半拍，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火腿肠，蹲下身喂猫时，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还走吗？”羽奈突然回头，正好撞进柚子的视线里。柚子慌忙低下头，耳尖发烫，听见羽奈轻笑了一声，“看就看，躲什么？”

到教室门口时，上课铃刚好响了。羽奈敲了敲教室门，喊了声“报告”，全班瞬间安静下来。班主任看到羽奈，无奈地叹了口气：“月岛羽奈，你又迟到——这位是新同学？”

“嗯，月岛柚子，我妹妹。”羽奈侧身让柚子站到前面，琥珀色的眸子落在柚子身上时，添了点不易察觉的认真，“她刚转来，你们多照顾。”

柚子站在讲台上，紧张得手心冒汗，直到看到羽奈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还朝她比了个“加油”的口型，才慢慢放松下来。她介绍自己时，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往羽奈那边飘，看到羽奈趴在桌子上，却没真的睡觉，而是用胳膊撑着下巴，偷偷看她，嘴角还带着点笑意。

下课铃一响，柚子刚想走到羽奈的位置，就被几个女生围了上来。“柚子同学，你是羽奈学姐的妹妹啊？”“学姐平时看起来凶，其实人超好的，上次我被校外的人欺负，还是她帮忙解决的！”“对了，你知道学姐会飙车吗？她的机车超酷的！”

柚子正想回答，就听见最后一排传来一声轻咳。羽奈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看这边，眼神里带着点警告：“别教坏新同学。”女生们吐了吐舌头，笑着散开了。

柚子走到羽奈的座位旁，刚想说话，就看到羽奈从抽屉里摸出一瓶冰可乐，拧开盖子递给她：“看你刚才紧张的，喝点凉的。”

可乐的凉意透过玻璃瓶传到柚子手里，她抬头看羽奈，发现她的眼底带着点红血丝，应该是昨天没睡好。“学姐，你昨天又熬夜打游戏了吗？”柚子小声问。

羽奈挑了挑眉，没否认，反而反问：“你怎么知道？”

“刚才路过走廊，听到同学说的。”柚子抿了口可乐，甜味在舌尖散开，“熬夜对身体不好，你以后少熬点吧。”

羽奈愣了一下，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点诧异，随即笑了，伸手揉了揉柚子的头发：“知道了，小管家婆。”

柚子的耳尖又热了起来，低头盯着可乐瓶，没看到羽奈看着她的眼神，像落了星子的海，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