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的衣香鬓影中,顾轻轻低垂着眼眸,小心翼翼地端着放满香槟的托盘。她穿着一身合体的服务员制服,黑白配色衬得肌肤胜雪,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水润杏眸带着些许怯生生的神情。
这是她莫名穿越的第三个世界了。没有系统,没有任务,每次都是突然进入一个新的身体、新的身份。前两个世界中,她尽力扮演着路人甲的角色,却总是莫名其妙被卷入剧情中心,最后不得善终。
这一次,她下定决心要真正做个背景板,平安度过。
“香槟。”一个温润的男声在前方响起。
顾轻轻连忙上前,微微躬身递上酒杯:“先生,请。”
那人接过酒杯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顾轻轻下意识抬头,对上一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深邃眼眸。
眼前的男人约莫三十四五岁,面容清俊,气质儒雅。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你是新来的吗?以前似乎没见过。”他的声音温和悦耳,不会让人感到压迫。
顾轻轻轻轻点头,不敢多言:“是的,先生。”
“不用紧张,”他微笑,“我看你端托盘的手都绷紧了。这类场合习惯了就好。”
顾轻轻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过于紧张了,稍稍放松了肩膀:“谢谢您的提醒。”
“陆总!原来您在这里。”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来,“李导他们正在找您呢。”
被称作陆总的男人微微颔首,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名片递给顾轻轻:“我是陆砚辞。如果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
他的动作自然得体,不会让人觉得冒犯。顾轻轻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名片。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客套的社交礼仪。
“谢谢陆总。”她小声说,将名片塞进口袋,没有注意到周围几个服务生惊讶的目光。
陆砚辞温和一笑,这才随来人离去。
晚宴结束后,顾轻轻松了口气,准备回更衣室换衣服下班。
“轻轻,”主管叫住她,“能麻烦你把这些文件送到三楼的办公室吗?原本要去的莉莉有些不舒服。”
顾轻轻想着反正下班了,帮个小忙也无妨,便接过文件:“好的,我这就去。”
三楼走廊安静得出奇。顾轻轻找到办公室,轻轻敲门,却无人应答。她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有人吗?我来送文件...”她话音未落,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不舒服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轻轻转身,看见陆砚辞站在不远处,面带关切。她想要回答,却感觉天旋地转,双腿发软。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房间装饰典雅,看起来像是高级酒店的套房。
她坐起身,头还有些晕眩。这时,房门打开,陆砚辞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你醒了?”他语气关切,“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总?我怎么会在这里?”顾轻轻困惑地问。
陆砚辞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上面是一碗热粥和一杯水:“你在三楼走廊晕倒了。医生来看过,说是低血糖和过度疲劳。我正好路过,就把你带到这里的客房休息。”
顾轻轻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所以然。她确实有时会低血糖,而且对方的说辞无懈可击。
“谢谢您,”她小声说,“我就不多打扰了。”
她正要下床,陆砚辞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先把粥喝了吧。你已经睡了两小时,肯定饿了。”他的动作轻柔,不会让人感到被强迫。
顾轻轻确实感到饥饿,于是接过粥碗:“麻烦您了。”
陆砚辞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神态自然:“不必客气。作为晚宴主办方之一,确保每位工作人员的健康是我的责任。”
他语气温和,举止得体,很快让顾轻轻放松了警惕。
“您真是好人。”她由衷地说。
陆砚辞微微一笑,镜片后的目光深邃难辨:“只是做该做的事而已。”
喝完粥,顾轻轻再次提出离开。这次陆砚辞没有阻拦,而是体贴地递上她的外套:“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谢谢您。”顾轻轻连忙拒绝。
陆砚辞点头:“那么至少让我送你到门口。”
走出酒店,夜风微凉。陆砚辞为顾轻轻披上外套:“小心着凉。”
他的动作自然体贴,不会过分亲昵,却让顾轻轻感到一丝不自在。她道谢后快步走向地铁站,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双始终注视着她的眼睛。
回到租住的小公寓,顾轻轻才松了口气。前两个世界的经历让她对这类“巧合”格外敏感,但这次似乎真的是她想多了。
接下来几天,顾轻轻在新找到的咖啡馆工作得很顺利。老板娘和善,同事友好,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直到周五下午,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咖啡馆。
“陆总?”顾轻轻有些惊讶。
陆砚辞微微一笑:“真巧。我在这附近开会,顺便来买杯咖啡。”他自然地走到柜台前,“推荐什么?”
顾轻轻推荐了几款招牌咖啡,陆砚辞选择其中一种,付钱时状似无意地问:“你在这里工作还习惯吗?”
“挺好的。”顾轻轻简单回答,不想多谈。
陆砚辞也不多问,接过咖啡后礼貌地道别。然而接下来的几天,他几乎每天都会“顺路”来买咖啡,每次都会与顾轻轻简短交谈几句。
渐渐地,咖啡馆的同事都注意到了这位常客。
“那位陆先生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同事小琳调侃道,“每次都只找你点单,还总是找话题聊天。”
顾轻轻摇头:“他只是比较友善而已。”
然而内心深处,她也开始感到不安。陆砚辞的出现频率太高了,高到不像巧合。
一周后,顾轻轻下班时发现陆砚辞的车停在街对面。他降下车窗,温和地打招呼:“下班了?需要我送你一程吗?这个时间地铁很挤。”
顾轻轻婉拒:“不用了,谢谢您。”
“至少让我送你到地铁站吧,”陆砚辞语气诚恳,“正好顺路。”
顾轻轻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车内,陆砚辞播放着轻柔的古典音乐,交谈内容也仅限于日常话题,没有任何越界之处。
到达地铁站,顾轻轻道谢下车。陆砚辞递给她一个小纸袋:“朋友送的巧克力,我不吃甜食,想着你可能喜欢。”
顾轻轻想要拒绝,但对方已经将纸袋塞入她手中,驱车离去。
纸袋里确实是一盒精致的手工巧克力,还有一张名片:某某心理诊所,苏明远医生。
第二天陆砚辞来咖啡馆时,顾轻轻提起名片:“陆总,您昨天给我的纸袋里有一张心理医生的名片...”
陆砚辞面露讶异:“是吗?可能是之前去看诊时不小心放进去的。苏医生是我的朋友,医术很好。”他顿了顿,关切地问,“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有时候找专业人士聊聊会有帮助。”
顾轻轻确实因为前世的经历而时常焦虑,但她摇摇头:“谢谢您关心,我没事。”
陆砚辞不再多问,但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更加细致地观察顾轻轻的状态,时不时以温和的方式表达关心。
渐渐地,顾轻轻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陆砚辞始终彬彬有礼,从未有任何越界言行,或许真的是个关心他人的好人?
直到那个雨夜。
顾轻轻下班时雨下得很大,她没带伞,正准备冒雨跑向地铁站,却见陆砚辞的车停在路边。
他撑伞下车:“这么大雨,我送你回去吧。”
这次顾轻轻没有拒绝。车内暖气驱散了寒意,陆砚辞递给她一条干毛巾:“擦擦吧,别感冒了。”
途中,陆砚辞接了个电话。通话内容似乎是关于某个并购案,他的语气冷静果断,与平日温和形象判若两人。顾轻轻不禁有些讶异。
挂断电话,陆砚辞又恢复了往常的温和:“抱歉,工作上的事。”
车开到顾轻轻住的公寓楼下,雨势更大了。陆砚辞坚持送她到门口:“这么大的雨,伞你拿着用吧。”
顾轻轻感激地接过伞,邀请道:“要不您上来坐坐?我给您泡杯热茶,算是感谢。”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陆砚辞已经欣然同意:“那就打扰了。”
公寓很小,但整洁温馨。陆砚辞坐在小沙发上,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个细节。顾轻轻泡茶时,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让她有些不自在。
“你一个人住这里?”陆砚辞接过茶杯,不经意地问。
顾轻轻点头:“是的。”
“治安不太好,晚上记得锁好门窗。”他的语气充满关切。
闲聊片刻后,陆砚辞起身告辞。送走他后,顾轻轻松了口气,却又觉得自己多心了。
然而第二天起床时,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头晕。想起前两个世界的经历,她立刻警惕起来。昨晚她只喝了茶,难道是...
她不敢细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天上班时,她故意避开陆砚辞,提早下班回了家。
夜幕降临,顾轻轻紧张地检查门窗是否锁好。突然,手机响起,是陆砚辞发来的消息:“昨天在你家落了一块手表,方便我现在去取吗?”
顾轻轻心跳加速,回复道:“现在不太方便,明天我带到咖啡馆吧。”
对方很快回复:“我已经到楼下了。”
门铃在这时响起。顾轻轻透过猫眼看去,陆砚辞站在门外,依旧衣冠楚楚,面带微笑。
她没有开门:“陆总,真的不方便,明天我再给您吧。”
门外沉默片刻,然后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顾轻轻惊恐地后退,看着门被缓缓推开。
陆砚辞站在门口,脸上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表情,眼神却变得深沉而危险。
“轻轻,”他声音轻柔,“我们得谈谈你总是躲着我的事情。”
顾轻轻颤抖着后退:“您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陆砚辞一步步走近,终于卸下所有伪装,露出掌控者的真面目:“因为这整栋楼都是我的啊,亲爱的。”
顾轻轻的心沉到谷底。她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陆砚辞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却令人毛骨悚然:
“你永远都不知道,我花了多少耐心才等到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