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场内,圣光的余晖缓缓散去,空气中令人窒息的负面能量和那些扭曲的暗影精神体已被涤荡一空,只留下一种雨后初霁般的清澈与宁静。
泰咪脱力地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地喘息着,刚才那倾尽全力的爆发几乎抽空了她的能量。但她看着安然无恙的茱莉叶,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极度疲惫却无比灿烂的笑容。
茱莉叶站在原地,屏障破碎后的虚弱感席卷而来,让她微微踉跄了一下。但那曾经笼罩全身的、极致冰冷的隔绝感已经消失。温暖的阳光照在皮肤上,带来了久违的、真实的暖意。她下意识地抬手,接住那从自己眼角滑落的、温热的泪滴,怔怔地看着,仿佛不认识一般。
这滴泪,没有带来石化,只有劫后余生的酸涩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松动。
艾瑞克、乌娜娜、焰王迅速上前,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再无任何暗黑能量残留。
欧趴和帝蒂娜第一时间冲到了茱莉叶和泰咪身边。
“泰咪!你怎么样?”欧趴扶住摇摇欲坠的泰咪,十之星的治愈绿光温和地涌入她体内,补充着她耗竭的能量。
帝蒂娜则来到茱莉叶面前,没有贸然触碰,只是用她那双温柔而充满理解的眼睛看着她,奈亚公主的宁静气息柔和地包裹着她:“没事了,茱莉叶,一切都过去了。”
茱莉叶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地掠过帝蒂娜,最终定格在正被欧趴治疗、却依旧对她笑着的泰咪身上。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极其艰难地、几乎听不见地吐出几个字:
“…谢谢…还有…对不起。”
谢谢你的不顾一切。 对不起我的拒人千里。
这简单的话语,却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冰封的面具彻底碎裂后,露出的是一张苍白、脆弱,却终于有了生气的脸。
泰咪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却是开心的眼泪,她用力摇头,想说什么,却被欧趴按住了:“先别说话,保存体力。”
谜亚星、艾格妮丝、杰西和玛雅也赶到了现场。谜亚星快速检查着能量读数,长舒一口气:“所有异常波段消失,影语者确认净化完毕。”
艾格妮丝则蹲下身,收集着地面残留的、正在快速消散的暗黑精神能量尘埃样本:“结构特殊,具有极强的精神寄生性和情绪放大特性…需要深入研究其来源和防御方法。”
杰西和玛雅对视一眼,向艾瑞克点了点头:“极光频率感知恢复正常,污染源已清除。”
萌骑士团众人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然而,这场激烈的冲突和泰咪那惊天动地的圣光爆发,几乎惊动了全校师生。不少学生聚集在练习场外围观,脸上充满了震惊、好奇、后怕,以及…对茱莉叶和泰咪的复杂目光。
帕主任和大甜甜老师气喘吁吁地赶来维持秩序。
“散了散了!都没事做了吗?危机已经解除了!艾瑞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帕主任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艾瑞克迅速上前,低声向帕主任汇报情况。
大甜甜老师则忙着检查泰咪和茱莉叶的状况:“哎哟喂!怎么搞成这样!快!都跟我回保健室做全面检查!”
这一次,茱莉叶没有拒绝。她沉默地、有些机械地跟着大甜甜老师,欧趴和帝蒂娜陪在她身边。泰咪则被飘呀飘和木兰花花扶着。
路过围观的人群时,茱莉叶能感受到那些目光——有敬佩(对泰咪和萌骑士),有恐惧(对刚才的暗影),有好奇(对她),也有依旧残存的、细微的疑虑。
但她只是微微垂着眼睫,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用冰冷武装自己,也没有崩溃。一种疲惫的、却前所未有的平静笼罩着她。最坏的已经经历过,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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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健室内。
大甜甜老师给泰咪和茱莉叶做了详细检查。
“泰咪是能量耗尽,虚脱了,好好休息补充能量就没事了。”大甜甜老师说着,给泰咪灌了好几瓶营养魔药。
“茱莉叶…”大甜甜老师看着检测仪上显示的数据,眉头紧锁,“精神力透支严重,本源能量也有损耗,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她叹了口气,“那种自我冰封的咒术对身体负担极大,会留下一些…长期的影响。可能会比以前更怕冷,情绪波动恢复会更慢…”
欧趴在一旁听着,心揪紧了。他看向茱莉叶,她却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没关系。”她轻声说,语气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淡然,“能活着,就好。”
这时,保健室的门被推开,艾瑞克、谜亚星、乌娜娜、焰王,以及艾格妮丝、杰西、玛雅等人都来了。小小的保健室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茱莉叶身上。
茱莉叶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众人。她知道,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我的体质…是月光族。”她开口,声音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我们一族,背负着古老的诅咒…动情落泪,便会石化。”
尽管谜亚星早已告知核心成员,但亲耳听当事人说出来,还是让不知情的如艾格妮丝、杰西等人面露震惊。大甜甜老师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吸引暗黑族阵法的,是我无法控制的负面情绪。这次的精神攻击,也是针对我而来。”茱莉叶继续说着,语气没有波澜,“我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给萌学园带来了这么多麻烦和危险。”
她站起身,对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如果…如果萌学园觉得我留下是个隐患…”她直起身,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我可以离开。”
“不行!”欧趴第一个出声反对,语气急切。 “我们不会让任何同学因为这种理由离开!”艾瑞克斩钉截铁。 “萌学园不怕麻烦!”焰王抱着手臂哼道。 “你是我们的朋友!”泰咪在床上虚弱却坚定地喊道。
谜亚星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你离开正中暗黑族下怀。他们想要的就是你孤立无援,最终投入黑暗。留在萌学园,我们才能保护你,一起找到彻底解决诅咒的方法。”
帝蒂娜温柔地握住茱莉叶冰凉的手:“你不是麻烦,茱莉叶。你是我们的同伴。”
乌娜娜也点头:“共同面对危机,才是萌学园的意义。”
艾格妮丝开口道,语气是研究者的客观:“你的体质很特殊,留下对我研究对抗暗黑族的精神攻击手段很有价值。”这听起来冷冰冰,却也是一种另类的认可。
杰西和玛雅也表示:“极光族认可朋友。你不会被抛弃。”
看着眼前这一张张面孔,听着这些或急切、或坚定、或温柔、或客观的话语,茱莉叶那刚刚经历过极致冰冷的心湖,终于无法抑制地泛起了剧烈的波澜。
她以为她会永远活在孤独和警惕里,以为靠近即是伤害。
可现在…
又一滴眼泪滑落,依旧是温暖的。
她迅速抬手擦去,偏过头,低声道:“…谢谢。”
这一次,不再是出于礼貌,而是带着沉甸甸的、真实的情感。
心扉,终于真正地、艰难地,向这个世界,撬开了一丝缝隙。
尽管未来依旧漫长而艰难,但至少此刻,她不再是独自一人面对那无尽的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