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萍咬着包子追进巷口，高跟鞋敲在水泥地上，一声声都像踩在心跳上。她看见林浩宇倚着车门站在阴影里，手里那叠文件在风里哗啦作响。
巷子比想象中窄，两边墙头长满青苔，空气里混着机油味和腐烂的菜叶子味。她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把塑料袋塞进路边垃圾桶。林浩宇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西装下摆被风吹得翻飞。
"你手上的录音，只是冰山一角。"
他说话时声音压得很低，目光像刀片似的扫过林秋萍的脸。她停在三米开外，右手藏在包里攥紧录音笔。两人之间隔着雨后积起的水洼，倒映着灰蒙蒙的天。
"我知道你银行卡里有定位芯片。"林浩宇往前迈了半步，"今早汇入的八十万，是你父亲惯用的手法。"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纸，"这些才是真正的账本。"
林秋萍没接。她盯着那双手，修长白净，和林建国的一模一样。记忆突然闪回前世被赶出家门那天，林建国也是这样递来一张支票，说"拿去安身"。
"为什么要给我？"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你不是也要争家产？"
林浩宇嗤笑一声："我父亲想用封口费堵你的嘴，却不知道你已经掌握了林浩然的把柄。"他翻开文件第一页，"看看这个。"
纸张微微泛黄，盖着加密印章。林秋萍手指颤抖着往下翻，忽然瞥见红圈标注的段落："关于永久消除林秋萍合法继承权的方案"。呼吸急促起来，耳边嗡嗡作响。她想起那年摔碎的瓷碗，想起住院时床头柜上没人添的水杯，想起林建国站在玄关看着她跪在地上捡碎片时，脸上似有若无的怜悯。
"上个月他在瑞士做了DNA测试。"林浩宇的声音像浸了冰，"想确认你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雨突然落下来，一滴砸在文件边角。林秋萍抬头看他，雨水顺着鬓角往下淌。两人目光交锋，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她忽然注意到文件夹层里露出一角照片——苏婉儿年轻时的模样，站在林建国身旁。
"你要的和我一样。"林浩宇低声说，"毁掉林建国。"
"凭什么相信你？"林秋萍终于开口，"你不过是个私生子。"
"因为你比他们更恨他。"
这话像根刺扎进心里。林秋萍猛地合上文件，指甲掐进掌心。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高跟鞋陷进地面缝隙，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林浩宇没伸手扶。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林秋萍站稳。"别小看我。"她抬眼说道，声音冷得像淬火的铁。
巷口传来引擎轰鸣，由远及近。林浩宇迅速钻进轿车，车窗升起前冲她比了个噤声手势。黑色轿车缓缓驶离，碾过积水时溅起一片涟漪。
林秋萍抱着文件往巷尾走，却发现出口已被一辆面包车堵死。她转身靠在墙上，雨水顺着砖缝往下淌。打开手机，苏婉儿的消息还在屏幕上亮着："做得漂亮"。
她突然笑起来，笑得肩膀发抖。这一世重生归来，原以为揭穿账本就能扳倒林建国，却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手指抚过文件封面，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战。
身后传来脚步声。林秋萍握紧包里的录音笔，慢慢转身。三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正从另一头走来，领头的那个戴着墨镜，即便在阴雨天也摘不下来。
林秋萍靠在潮湿的砖墙上，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她握紧包里的录音笔，指甲几乎要戳破皮质表层。黑衣男人走近了，墨镜反光映着灰蒙蒙的天。
最前面那人停下脚步，掏出一根香烟点燃。火苗在他指尖晃动，照亮半张疤痕交错的脸。“林小姐，老板想请你喝杯茶。”
她垂眼扫过三人腰间鼓起的轮廓，喉头发紧。巷子两侧是五米高的墙，头顶晾衣绳挂着湿衣服，在风里摇晃得像吊死鬼。
“你们老板没教过你？”她慢慢活动脚踝，高跟鞋卡在砖缝里拔不出来，“我不喜欢喝茶。”
疤脸男嗤笑一声，伸手要抓她手腕。林秋萍猛地抽出包里的录音笔，按钮一按到底。“轰——”身后砖墙突然裂开，碎石块砸在对方脚边。
整面墙像被炸开似的塌了一半，露出后巷灯火通明的街道。尘土飞扬中冲出几道人影，穿保安制服的男人举着电棍扑来。
“带走！”疤脸男大喊，但已经晚了。林秋萍被人拽着胳膊拉进后巷，身后传来打斗声和玻璃碎裂的脆响。
她跌进一辆商务车后座，车门砰地关上。鼻尖凑近的是消毒水味，抬头看见穿白大褂的女人正摘下口罩。
“苏婉儿？”她脱口而出，声音发抖。
女人勾起嘴角：“我说过，做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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