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端坐在一旁,平日里那犹如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震撼、敬佩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兰室内,众人皆被这残酷的未来惊得失语,他们或是震惊地张大嘴巴,或是面露难以置信之色,整个空间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空气中弥漫着沉重与震惊的气息,久久无法散去,仿佛一层阴霾,笼罩着每一个人。
各大家族很快都收到了小辈们传来的信,在与蓝氏共同商议之后,做出了一个破天荒的决定——开设家长在旁旁听的首例,就连向来行事嚣张、独断专行的温若寒都来了。
幺幺“宿主,宿主,有个好消息,你听不听啊?”
孟瑶“什么好消息啊?”
幺幺“刚刚扫描了一下温总身体,好的不得了,不会走火入魔,你直接去认爹吧。”
孟瑶写东西的手一顿。
孟瑶“你是怕不是疯了,我是聂氏副使,你让我去认温若寒为爹?”
众人也齐齐点头,觉得这个幺幺疯了。
而温若寒听着幺幺说的话,来了点兴致。
幺幺“宿主,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吗?人家是为了你好,好不好?聂家有什么好的?不说聂怀桑了,就聂明玦,莽夫一个,根本不可能是宿主的避风港,再说了你现在不去,以后还得去的呀。”
聂明玦听到幺幺说他是一个莽夫,想要反驳,硬是憋了回去了。
温若寒听到幺幺的话,饶有兴致的看着孟瑶,那幺幺说的话,孟瑶以后肯定是在聂氏待不下去,来到了温氏,看来这小家伙也是个小狐狸。
孟瑶“你这是什么意思?”
幺幺“宿主,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和那温若寒本就是父子之缘,根据史书记载,宿主是温若寒之后的下一任宗主,是他记在族谱上的儿子温瑶字煜华,宿主,您的身体经过我给的丹药,已经变成了绝佳的修炼体质,加上你过目不忘,多智近妖,没有修炼任何功法,简直就是一张最顶级的白纸,只要他愿意,您就是第二个温若寒,不对,您好像就是第二个温若寒。”
孟瑶看着气势逼人的温若寒,收回视线。
孟瑶“幺幺,你还是别说了,我现在和仙督可是半分关系都没有。”
幺幺“宿主,您可不要妄自菲薄,金光善他根本不配为父,那就是个人渣,而温总对宿主您比对亲儿子还好,亲儿子喊他都是喊父亲,你喊是喊爹,温总他自诩是岐山的太阳,可他却允许岐山出现另一轮太阳。当年温总紧急闭关,您自知不是仙门百家的对手,让温氏就此隐匿,让所有人都认为岐山温氏不复存在,而您自己因为功劳被认回了金家,金家这一辈从子辈,您在金家族谱上写的却是金光瑶,宿主,当年所有人都知道您有才,可金光善他却只把您当成了一个迎来送往的家臣,您没有做到金氏宗主之前,身上到处都是伤,您带的一直都是帽子,而不是发冠,是因为帽子可以遮住您额头上的伤,而宿主在不夜天被温总养出来的脾气也没了。世人只知道您脾气好,逢人三分笑面,从不得罪人,可在岐山时,您却是一言既出,无人敢违的存在,就连温总有时候都会听得您的建议。兰陵金氏成为了第一世家,备受百姓尊崇,那都是因为有您在,没了您,他们什么都不是。”
孟瑶愣住了,而温若寒看着孟瑶觉得多个儿子也不是不行,看着孟瑶不……是温瑶的眼神越来越好。
而其他仙门百家看着孟瑶的眼神也火热了起来,可却被温若寒一个眼神给吓退了。
孟瑶“幺幺,怪不得我当初进入聂氏你死活不让我修习聂氏功法,原来你早就为我选了一条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幺幺“宿主,我只为您一人而来,这个时候的意难平很多,可您却是后世最无法忘怀的意难平,您知道凌驾在五帝之上的一尊是谁嘛?是您元尊孟瑶,您生前知民生疾苦,庇佑万千百姓,却因为私德有亏,成为了修仙界的公敌,七十二颗桃木钉,九重禁制,立碑警戒,仙门百家轮流镇守,永无来世。可笑的是,不过,短短十年时间那是仙门百家,便让百姓没了活路,在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为您供着一盏明灯,见过光明的人,又怎么可能回到过去那样的日子,百姓反正觉得没了活路,烂命一条就是干,便发生了第一次有史以来的仙凡之战,而最后仙凡和解唯一的条件就是复活您。”
孟瑶眸子有些泛红。
孟瑶“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他们为我怎么做的。”
幺幺“宿主,不要伤心,你值得,是非功过后人评说,而您的评价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您唯一的过错,也不过是您私德有损。您可知仙凡之战前一千两百余座瞭望台庇佑了偏僻平瘠之地的百姓,仙凡之战您复活后重临仙督之位,几乎只要有城镇的地方必然有瞭望台的出现,而几千年后仍然在享受着你的庇护,可您却因为在棺中的那十年因为饱受折磨,复活后也不过只活了二十年,后世家家户户都供奉着您的画像。”
温若寒看着孟瑶眼眶通红的样子心想。
温若寒“没出息,这就感动了。”
魏无羡想到自己流浪的那几年。
魏无羡“真是好日子过久了,凡人确实很不容易,他真的当得起冥帝的名号吗?”
蓝启仁看着孟瑶的眼神越来越满意。
蓝启仁“是个好孩子。”
蓝曦臣也好奇地看着孟瑶。
幺幺“宿主,别难过了,我给您讲个开心的事吧,您知道魏无羡给灵帝告白,说的是什么吗?”
魏无羡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魏无羡“好端端的不是说孟瑶吗?怎么又跑他身上来了?”
孟瑶“我如果没听错的话,你说的灵帝是蓝忘机吧?他俩断袖了?”
幺幺“是啊,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个时候断袖的人满天飞。”
众人一听那都是满脸的震惊,一脸的怀疑人生。
魏无羡到自己断袖了,断的还是蓝忘机,当场就要跳出来,还是被江澄捂住嘴给拉住了。
蓝忘机看着江澄捂住魏无羡的手,眼神更冷了,浑身冒着冷气。
孟瑶“那……那我呢?”
幺幺“您可是出了名的一夫一妻,一个妻子,一个丈夫。”
众人满脸震惊的看着孟瑶,孟瑶脸色煞白。
孟瑶“不可能,我……”
幺幺“宿主,您扛得住吗?您扛得住,我就说。”
孟瑶“你说。”
幺幺“说起来,您和您的妻子那可堪称一段孽缘,都是金光善造的孽,如果不是他,您和您的妻子本该是人人艳羡的一对神仙眷侣,就是因为他,您有家不能回,被逼到手刃亲子,您妻子自杀前说过一句话'哪怕你我夫妻情断,我不会让自己的身世成为旁人刺向你的一把刀。'”
孟瑶深思,而其余人,也都在思考着幺幺说为什么孟瑶他的妻子会是一段孽缘,最后逼的孟瑶不得不手刃亲子。
金光善也是冷汗连连。
孟瑶“幺幺,我知道自己的性子,我知道自己很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我不要求自己的妻子身份有多高,能为我带来多大的助力,只要她不嫌弃我的身份我就一定会对她好的。手刃亲子,孽缘,有家不能回,身世。”
孟瑶语气艰难。
孟瑶“我以后娶的妻子是金光善的女儿!”
幺幺“宿主。”
孟瑶的声音有些冷。
孟瑶“我知道了。”
孟瑶抬头看向金光善,眼里满是冷厉像是要吃人,其余人看向金光善的目光,也是令人不齿,金子轩脸色烧得通红。
幺幺“宿主,这也不怪您,您是在成亲前一晚上才知道了她的身份,可那个时候婚退不成,而她腹中也已经有了您的孩子,您只能咬着牙走完了第二日的成婚的流程。”
孟瑶“她是谁?”
幺幺“乐陵秦氏秦苍业之女秦愫。”
幺幺“宿主,这有当时您知道她身份时的视频,你要看吗?”
孟瑶“看。”
幺幺“好的,宿主。”
【床榻之上,红纱如瀑,层层叠叠地垂落,将整个空间晕染出喜庆又朦胧的氛围。床上铺着的鸳鸯戏水被褥,针脚细密,那一对对鸳鸯在绣线的勾勒下,仿若下一刻便要跃出锦缎,于水波间嬉戏。
桌上,红烛燃烧正旺,烛身雕着的龙凤交缠图案,龙威赫赫,凤姿绰约,烛火摇曳中,它们似也活了过来,缠绕、盘旋。果盘里,桂圆、莲子堆积得如同小山,颗颗饱满,象征着“早生贵子”的美好希冀。
望向窗外,正红的喜字端端正正地贴着,在夜色里也格外醒目。屋内的摆件,无论是并蒂莲、连理枝,还是比翼鸟,皆成双成对,精致无比。任谁瞧了这满室的布置,都能明了,这间屋子的主人,即将迎来一场婚礼。
目光向外,一名身着金星雪浪袍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他肤色白皙,仿若上好的羊脂玉,眉心一点丹砂,恰似画龙点睛之笔,为他的容貌更添了几分灵秀。
眼珠黑白分明,转动间灵活却不轻浮,面相干净又伶俐,七分俊秀中透着三分机敏,嘴角眉梢总带着微微的笑意。那模样,精致隽秀,眉眼如画,唇色若点绛般鲜艳,眉目流转之际,似有山水墨韵晕染开来,宛如从古典画卷中翩然走出的美男子,一身气势即使收敛也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正是金光瑶。
此时,金光瑶正坐在凳子上,专注地安排着明日大婚的各项事宜,他脸上,肉眼可见地洋溢着喜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偶尔,他会抬起头,看向桌上放置的一支玉簪,那玉簪通体莹润,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是他精心为新娘准备的。
看着玉簪,他嘴角不禁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可眼中却又露出一点忐忑,心想。
孟瑶“也不知道阿愫会不会喜欢。”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棂上,可这一切,都丝毫挡不住他心中的喜悦。
“咯吱”一声,窗扇被推开。金光瑶循声望去,就见一名穿着金星雪浪袍的俊俏少年郎,从窗户外敏捷地跳了进来,正是薛洋。
金光瑶轻笑一声,起身迎了上去,从怀中掏出一方绣着精美花纹的手帕递给薛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关切。
孟瑶“你快擦擦,外面那么大的雨,过来也不知道打把伞,还有,你说你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跳窗。”
薛洋接过手帕,在身上随意地擦了两下,那敷衍的模样,几乎要将手帕揉成一团,擦完后,他把手帕往金光瑶怀里一扔,大步走到椅子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便“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