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脸颊的肿痛还未消退,身上的伤痕一碰就疼。看着大牛二牛甩着胳膊出门的背影,她眼底的绝望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隐忍的狠劲——硬拼不行,那就只能装。
等傍晚大牛扛着锄头回来时,月瑶已经挣扎着起身,把满是灰尘的屋子扫了一遍,还在灶台边熬了锅稀粥。见大牛进门,她垂下眼,声音带着刻意放软的怯懦:“你……你回来了,粥快好了,趁热喝吧。”
大牛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粗声粗气地问:“你又耍什么花样?”
月瑶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却没了之前的反抗,只轻轻摇头:“我……我想通了,反正也跑不掉,不如好好跟你们过日子。
你们待我好,我就好好伺候你们,总比天天挨打强。”她说着,还主动上前,想帮大牛接过锄头。
大牛将信将疑,却还是把锄头递了过去。一旁的二牛也回来了,见此情景,咧嘴笑起来:“早这样不就好了?听话才有好日子过!”
接下来的日子,月瑶愈发“顺从”——每天早早起来做饭、洗衣,大牛二牛从地里回来,她会主动递上擦汗的布巾;两人吵架时,她还会柔声劝和,说些“咱们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的话。
她从不提“逃跑”二字,也不再有任何反抗的举动,甚至在两人对她动手动脚时,也只是红着眼眶忍受,嘴里说着“你们轻点,我疼”。
大牛二牛渐渐放下了戒心,觉得她是真被“征服”了。晚上睡觉时,不再把她绑起来;
白天出门干活,也会偶尔留下钥匙,让她在家看门。月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却越来越冷——她看着窗外的山路,默默记下大牛二牛每天出门、回家的时间,还有村里守卫最松的方向,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彻底逃离这地狱。
鸡叫头遍时,月瑶就醒了。她贴在门缝上听着,直到院门外传来大牛二牛扛锄头的脚步声,还有“今晚去村头李四家喝酒”的粗嗓门,才悄悄松了口气。
等院门“吱呀”关上、脚步声走远,她立刻翻身下床,动作飞快地翻出大牛压在箱底的粗布短褂和长裤——衣服又宽又大,她胡乱套上,把过长的裤脚卷到膝盖,又扯了根麻绳在腰上紧紧系住,将身形勒得窄些。
看起来像是还没长高的少年,接着摸出藏在床板下的包袱,打开只把里面的银票都掏出来,贴身塞进衣领,其余杂物全扔回箱里。
做完这一切,她眼神一狠,走到灶台边,把灯油倒在干草堆上,又将桌椅推到旁边引火。火星“噌”地亮起,很快就窜起火苗,舔舐着破旧的木梁,浓烟顺着屋顶的破洞往外冒。
月瑶没回头看一眼燃烧的屋子,甚至能想象到等大牛二牛回来时,看到火海会是怎样的气急败坏。
她压了压头上临时找来的旧草帽,把帽檐压得极低,遮住大半张脸,弓着背,尽量模仿男人走路的姿态,贴着墙根快步走出村子。
风里带着烟火气,也带着她逃离地狱的决心。她不敢停,一步不停地朝着远离村子的山路走,脚下的石子硌得脚疼,却比在那破屋里挨的打、受的辱轻了千倍万倍。
直到再也看不见村子的影子,她才稍微放慢脚步,攥紧了衣领里的银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往前跑,再也不回头,尽快赶到天外天。
月瑶沿着山路快步走,每遇到过往的行商,或是歇脚的村落,便会主动凑上前,眼眶泛红地说起“妹妹被夺舍”的事。
她故意添油加醋,把月卿的“神游境威压”说成是“异世邪祟吸食人的精气修炼”,说被她吸了精气的,都死了。
末了还攥着路人的手,声音发颤地补充:“那异世之星邪门得很!它能悄无声息钻进人的身体,看上谁就夺谁的舍,连神游境修士都躲不过,咱们这些普通人哪还有活路啊!”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滚油里,很快就炸开了锅。
行商们把消息带到下个城镇,村里的人也互相传告,连偏远村落的老人都对着孩子念叨“别跟陌生人说话,小心被邪祟盯上”。
传言越传越邪乎,有人说“异世之星专挑年轻貌美的姑娘夺舍”,也有人说“它能通过眼神勾走人的魂魄”,更有甚者编造出“某村一夜之间三人被夺舍,家人都没察觉”的假事。
一时间,整个北离都人心惶惶。消息甚至已经传到了南决。人们全都求神拜佛,平安福都卖到断货。
就连客栈里,没人敢随意和陌生人同桌吃饭;连夫妻、朋友之间,都多了几分猜忌——生怕眼前的人,早已被异世之星换了芯子。
月瑶听着身后传来的恐慌议论,脚步没停,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她要的就是这效果,越多人怕“异世之星”,越多人恨占据月卿身体的“邪祟”,就会有许多人想杀了她,
就算他已经进入神游又怎么样,蚁多咬死象,到时候人们会把目光从魔教东征的事情上转移,会讨伐异世之星,到时候天外天主动牵头,杀了异世之星,天外天也能顺利洗白,不会被人在称为“魔教。”
叶鼎之坐在客栈的窗边,听着食客们压低声音议论“异世之星专挑美人夺舍”“月卿已成邪祟傀儡”的传言,手里的茶杯重重磕在桌沿,滚烫的茶水溅出,烫得他指尖发红也浑然不觉。
那些越传越离谱的说法,像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胸腔闷得发疼——他太清楚这流言的源头是谁了。可记忆里的月瑶,明明是说话轻声细语的温柔模样,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为了所谓的“救妹妹”,不惜编造谎言,让整个世界都对月卿喊打喊杀?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月卿此刻还在承受魔功反噬,躲在暗处不敢露面,月瑶非但不帮忙,反而用流言把她逼上绝路。这种反差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更觉得心寒——原来温柔的表象下,藏着这样狠戾的心思。他猛地站起身,不顾身体的虚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等了,他必须想办法找到月卿,至少要告诉她,有人在背后这样害她。
现在能帮月卿的,只有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