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八年的冬,应天府飘起第一场雪时,朱元璋下了一道旨意——允许东宫挑选二十名年轻官员入府任职,辅佐太子处理政务,兼教皇孙学问。
“殿下,这是陛下有意让您培养自己的班底啊!”张武拿着旨意,脸上难掩兴奋,“有了东宫属官,以后朝堂上支持您的人就更多了。”
朱雄英却没那么兴奋,他翻看着吏部送来的官员名册,手指在纸页上慢慢划过:“这里面有一半是浙东文臣推荐的人,还有三成是淮西旧部的子弟,真正可用的,怕是没几个。”
正说着,朱标走进书房,手里也拿着一份名册:“英儿,你看看这份名单,是我和徐辉祖筛选出来的,都是些有才干、没背景的年轻官员。”
朱雄英接过名册,见上面写着十个人的名字,每个人的籍贯、履历、政绩都写得清清楚楚。他眼睛一亮:“父亲,这个叫杨荣的,是福建人,去年考中进士,在翰林院当编修,据说很有文采;还有这个叫夏原吉的,在户部当主事,算账很厉害。”
“没错,”朱标笑道,“杨荣有谋略,夏原吉懂经济,都是难得的人才。还有这个叫张辅的,是张玉的儿子,在锦衣卫当千户,武艺高强,为人正直,可以让他来东宫管侍卫。”
朱雄英点点头:“父亲选的人都很好。不过我们不能只选文官和武将,还得选几个懂水利、农事的官员——江南刚过汛情,凤阳的粮种也需要改良,这些都得有人去做。”
朱标眼前一亮:“你说得对!我这就让吏部再推荐几个懂实务的官员。”
三日后,东宫选定了二十名属官,其中既有杨荣、夏原吉这样的文臣,也有张辅这样的武将,还有三个懂水利、农事的技术官员。朱元璋见了名单,很是满意,下旨让他们三日后入东宫任职。
入职那天,朱雄英在东宫书房召见了所有人。他没有说太多客套话,直接把二十人分成四组:“杨荣带一组,负责起草文书、分析朝堂奏疏;夏原吉带一组,管理东宫皇庄的粮储和收支;张辅带一组,负责东宫的安全,兼管侍卫训练;剩下的人跟着懂水利的官员,去江南巡查河堤,顺便改良粮种。”
众人没想到皇太孙如此年轻,却有这般条理,都躬身领命。杨荣忍不住开口:“殿下,江南河堤刚加固完,粮种也用的是双季稻,为何还要再去巡查?”
朱雄英看向他,眼神锐利:“去年的汛情只是侥幸平稳,今年要是再遇到更大的洪水,现有的河堤未必能挡住。粮种也一样,双季稻在江南能种,在北方却不行,必须改良出更耐寒的品种——我们做事情,要想在前面,不能等出了问题再补救。”
杨荣恍然大悟,连忙躬身:“殿下英明,臣明白了。”
接下来的日子,东宫属官各司其职,把东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杨荣起草的文书条理清晰,深得朱元璋赞赏;夏原吉把东宫皇庄的粮储管理得妥妥当当,还提出了“按亩收租、丰年储粮”的办法,让皇庄的收入增加了两成;张辅则严格训练侍卫,东宫的安全比以前更有保障。
朱雄英则每天抽出两个时辰,跟杨荣讨论朝堂局势,向夏原吉请教经济问题,还跟着张辅练骑射。他知道,这些人将来都是他治理大明的得力助手,必须亲自培养,才能放心。
这期间,吕氏也曾想让浙东文臣推荐的人入东宫,却被朱雄英以“名额已满”为由拒绝了。她见东宫属官都是朱雄英和朱标信任的人,心里越来越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现在朱元璋信任朱雄英,朱标也全力支持他,她根本插不上手。
一日,朱雄英正在跟夏原吉讨论改良粮种的事,朱允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大哥,你看我写的字,母妃说我写得比以前好了。”
朱雄英接过纸,见上面写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笔法虽稚嫩,却很工整。他笑着点头:“二弟写得很好。这句话是孟子说的,意思是百姓最重要,国家次之,君主最轻。你以后要记住,不管当了多大的官,都要把百姓放在第一位。”
朱允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哥,我也要像你一样,当一个好皇帝,让百姓都有饭吃。”
朱雄英摸了摸他的头,心里却叹了口气。朱允炆本性不坏,只是被吕氏教得有些天真,要是生在普通人家,或许能过得很幸福,可他生在皇家,注定要卷入储位之争。
夜深了,朱雄英坐在书房里,看着东宫属官送来的奏报——杨荣分析出朝堂上有三股势力:浙东文臣、淮西旧部、中立派;夏原吉算出今年全国的粮储足够应对明年的荒年;张辅查到有几个浙东文臣的亲信在暗中监视东宫。
“殿下,”张武走进来,低声道,“张辅查到,那些监视东宫的人,是刘基的门生派来的,吕氏也给他们送过钱。”
朱雄英冷笑一声:“让他们监视吧。我们做的都是正事,不怕他们看。等时机成熟,再把他们的小动作告诉皇爷爷,让浙东文臣和吕氏再吃个亏。”
他拿起笔,在“谋划图”上添了“东宫属官”几个字,旁边写着“杨荣、夏原吉、张辅”。这张图上,他的班底已经初步形成,未来的布局也越来越清晰。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东宫的灯却亮了一夜。朱雄英坐在案前,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属官们的奏报,心里清楚——他的七年谋,已经走了近三成。接下来的日子,他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属官尽快成长起来,为他将来继承大统打下坚实的基础。
洪武八年的冬天,虽然寒冷,却藏着希望。朱雄英知道,只要有这些得力的助手,有父亲的支持,有百姓的民心,他一定能守住大明江山,改变历史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