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月考后的周五下午，班里要换座位。我和苏晴正忙着搬桌子，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冉博阳主动走到卢洪江身边，弯腰帮他拎起装满书的书包。卢洪江愣了一下，小声说了句“谢谢”，耳尖又红了，冉博阳却只是“嗯”了一声，手指却悄悄帮他把书包上歪掉的挂饰摆正——那挂饰是个小小的栀子花玩偶，布料软乎乎的，一看就是手工做的。

换完座位，冉博阳竟然和卢洪江成了斜对角。苏晴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笑：“你看冉博阳那眼神，都快黏在卢洪江身上了，生怕他被别人拐走似的。”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冉博阳手里拿着笔，视线却落在卢洪江的后脑勺上，连老师喊他名字问问题，都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下课时，卢洪江趴在桌上补觉，阳光落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冉博阳坐在旁边，先是悄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卢洪江身上，又怕外套滑掉，还在衣角压了本课本。做完这一切，他才坐回自己座位，拿出课本假装看书，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连平时冷着的脸，都柔和了不少。

这一幕正好被我和苏晴看在眼里，苏晴掏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又赶紧关掉闪光灯，小声跟我说：“这要是发去班级群，不得炸锅？不过咱可不能发，得帮他们守着秘密。”我点点头，心里忽然觉得，这两个男生之间的小温柔，比任何八卦都让人觉得暖。

转眼到了栀子花开得最盛的六月。班里要办毕业季主题班会，大家商量着要带些花来装饰教室。卢洪江从家里带来了一大束新鲜的栀子花，白色的花瓣裹着清甜的香，一进教室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班会快结束时，老师让大家互相送小礼物，留作纪念。冉博阳犹豫了半天，从书包里掏出个精致的小木盒，走到卢洪江面前，耳朵红得快要滴血：“这个……给你。”卢洪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用银线缠成的栀子花书签，花瓣上还刻着小小的“江”字。

卢洪江抬头看向冉博阳，眼睛亮晶晶的，小声说：“我也有东西给你。”他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栀子花瓣，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以后你做题累了，就用花瓣泡水喝，能提神。”

冉博阳接过布包，手指反复摩挲着纸条，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我和苏晴坐在台下，悄悄鼓掌，周围的同学也跟着起哄，卢洪江的脸更红了，却没有躲开冉博阳的目光，反而轻轻说了句：“以后……我们还一起走放学路吧。”

冉博阳狠狠点头，声音比平时温柔了好多：“好，一直一起走。”

班会结束后，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教室，栀子花的香味混着晚风飘进来。我和苏晴收拾东西时，看见冉博阳帮卢洪江背着书包，两人并肩走在走廊里，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冉博阳的手里还攥着那包晒干的栀子花瓣，像攥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苏晴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你看，咱们当初还瞎猜半天，原来最好的答案，就是他们好好在一起啊。”我点点头，看着那两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夏天的风、栀子花香，还有少年们纯粹的喜欢，都是这毕业季里，最美好的风景。

后来再想起这件事，我总会想起那天教室里的栀子花香，还有冉博阳红着耳朵递礼物的样子。原来喜欢从没有固定的模样，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只要是真心的温柔，就足够让人觉得温暖，足够在记忆里，留下淡淡的、甜甜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