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下课铃刚响过半分钟，走廊里就炸开了锅。江清辞刚把物理练习册塞进书包，就被祁舒一把勾住了胳膊。
“快走快走！去晚了食堂的糖醋排骨就没了！”祁舒晃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顾言的聊天界面，“顾言说已经在三号窗口排队了，让我们直接过去找他。”
安栀跟在两人身后，手里拎着三个打包用的保温盒，指尖被阳光晒得泛着浅粉。走廊尽头的窗户敞开着，风里裹着食堂飘来的饭菜香，混着操场上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把初夏的燥热都揉成了少年人特有的鲜活。
江清辞被祁舒拽着往前走，书包带在肩上滑了滑，他伸手往上提了提，眼角瞥见不远处的楼梯口——顾言正靠在栏杆上等着，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手里攥着两瓶冰可乐，见他们过来，立刻直起身迎上来。
“来得正好，排骨刚出锅。”顾言把其中一瓶可乐塞到江清辞手里，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往骨子里钻，“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能看见操场。”
四个人往食堂走，祁舒一路都在跟顾言聊上周校赛的事，安栀偶尔会补充一两句，江清辞则走在顾言身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忍不住往上扬。食堂里已经坐满了人，蒸腾的热气裹着饭菜香扑面而来，三号窗口前还排着长队，顾言刚才排队时特意多打了一份排骨，此刻正放在桌上的保温盒里。
“我去买瓶果汁，你们先坐。”安栀放下保温盒，转身往饮料机的方向走。祁舒立刻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顺便看看有没有新出的草莓味酸奶。”
江清辞刚要打开保温盒，就听见斜前方传来一阵刺耳的哄笑。那笑声里裹着油腻的恶意，像苍蝇一样钻进耳朵里。他抬头看过去，只见邻桌围坐着四个男生，校服领口敞开着，桌上的啤酒罐倒了两个，黄色的液体顺着桌角往下滴。
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正盯着不远处的女生，手指还在桌上比划着什么，声音大得故意让周围人都听见：“你看那个穿白裙子的，腰细成那样，走路还扭扭捏捏的，不知道想勾谁呢……”
旁边的男生立刻接话，语气里的猥琐藏都藏不住：“说不定是故意穿给咱们看的呢？你没看见她刚才打饭的时候，还往咱们这边瞟了两眼？”
“要我说啊，这种女生就是欠……”
最后那句话还没说完，顾言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拍在了桌上。江清辞明显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顾言原本搭在肩上的校服外套滑落到椅背上，他站起身，阴影笼罩了半张桌子，眼底的戾气像要溢出来。
祁舒刚拿着酸奶回来，看见这阵仗，脚步顿了顿，立刻把安栀护到身后。安栀也皱起眉，手里的果汁被攥得发白，目光落在那四个男生身上，带着明显的寒意。
那四个男生也注意到了顾言，黄毛抬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嚣张：“怎么？你想管闲事？”
顾言没说话，径直走到他们桌前。他比黄毛高了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声音冷得像冰：“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黄毛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但仗着人多，还是硬着头皮梗着脖子：“我说什么跟你有关系吗？校霸又怎么样？还能管别人说话？”
“说话？”顾言嗤笑一声，伸手一把攥住黄毛的手腕，指尖用力，黄毛瞬间疼得龇牙咧嘴，“你刚才说‘这种女生就是欠’，后面的话呢？怎么不说了？”
周围的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看过来。那个被议论的女生就坐在不远处，听见黄毛的话时，脸已经白了，此刻见顾言为自己出头，眼眶瞬间红了，手里的勺子都在抖。
黄毛的手腕被攥得生疼，额头上冒出冷汗，嘴里却还硬撑：“我……我就是随口说说，你放开我！”
“随口说说？”顾言的力气又大了几分，黄毛疼得叫出了声，“你妈没教过你怎么尊重女生？还是说你家就没女性，不知道怎么做人？”
旁边的三个男生想站起来帮忙，却被祁舒一眼瞪了回去。祁舒走到顾言身边，双手抱在胸前，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想以多欺少？要不要我现在给教导主任打个电话，让他来看看你们在食堂喝啤酒、开黄腔的‘威风’？”
那三个男生瞬间蔫了，他们都知道祁舒的脾气，也清楚教导主任最忌讳学生在食堂喝酒，要是真被举报，记过是免不了的。
黄毛见没人帮自己，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你放开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顾言盯着他看了几秒，直到黄毛的脸疼得发紫，才猛地松开手。黄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捂着手腕，疼得直咧嘴。
“给她道歉。”顾言指了指那个女生，声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态度诚恳点，不然今天这事没完。”
黄毛哪还敢反驳，连忙走到女生面前，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含糊：“对……对不起，我不该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女生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眶还是红的。顾言看着黄毛那副敷衍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没吃饭还是没长嘴？声音大点，看着她的眼睛说。”
黄毛吓得一哆嗦，连忙抬起头，看着女生的眼睛，声音提高了几分，却还是带着颤音：“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开黄腔，不该说那些不尊重你的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请你原谅我！”
女生咬了咬嘴唇，小声说了句“没关系”，然后拿起书包，快步跑出了食堂。顾言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口，才转头看向黄毛和他的同伴。
“滚。”顾言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在学校里耍流氓，不然下次就不是道歉这么简单了。”
黄毛和他的同伴如蒙大赦，连桌上的啤酒罐都没敢拿，慌忙跑出了食堂。周围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纷纷低下头吃饭，但偶尔投过来的目光里，都带着几分敬畏——谁都知道顾言是校霸，却很少有人见过他为了陌生女生出头，更没见过他把人怼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祁舒走到顾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啊，刚才那气势，差点以为你要把人揍一顿。”
顾言没说话，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校服外套，转身往自己的座位走。江清辞一直坐在原位，看着顾言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顾言看起来不好惹，却从来都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反而比谁都在意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尊重。
安栀把刚买的果汁递到顾言面前：“喝点水吧，刚才看你脸色不太好。”
顾言接过果汁，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滑，才稍微压下了心里的火气。他看向江清辞，见对方正看着自己，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没事了，吃饭吧，排骨该凉了。”
江清辞点点头，打开保温盒。金黄的糖醋排骨裹着浓稠的酱汁，香气瞬间飘了出来。他夹起一块递到顾言嘴边：“尝尝，看好不好吃。”
顾言张嘴咬了下去，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刚才的戾气瞬间消散了大半。祁舒在旁边看得直挑眉，撞了撞安栀的胳膊，小声说：“你看他们俩，秀恩爱都不避人了。”
安栀没说话，只是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祁舒碗里，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透过食堂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四个人的身上，把饭菜的香气、少年人的笑声，都揉成了这初夏里最温暖的画面。
顾言吃了两口饭，忽然想起刚才那个女生的背影，眉头又皱了起来：“刚才那个女生，好像是高二（2）班的，我以前在走廊见过她几次。”
“我知道她。”安栀抬起头，“她叫林晓，是她们班的学习委员，平时很安静，很少跟人起冲突。”
祁舒放下筷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刚才那些人说的话太过分了，不知道会不会给她造成心理阴影。要不下午我去她们班问问？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也能搭把手。”
顾言点点头：“可以，要是那些人还敢找她麻烦，直接告诉我，我去处理。”
江清辞看着他们，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以前他总觉得顾言一个人扛着太多，现在有祁舒和安栀在身边，就像多了两个并肩作战的伙伴，再也不用怕那些藏在暗处的恶意。
食堂里的人渐渐少了，阳光从窗户里移开，在地上留下长长的光斑。顾言把最后一块排骨夹到江清辞碗里，看着他吃完，才拿起书包：“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我去器材室帮你拿篮球。”
“好。”江清辞点点头，收拾好桌上的保温盒，递给安栀，“麻烦你了，明天我把盒子洗干净还给你。”
安栀接过保温盒，笑了笑：“不用客气，我们都是朋友。”
四个人往食堂外走，操场上已经有不少上体育课的学生，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少年人的笑声，混着风里的花香，把整个校园都填得满满当当。顾言走在江清辞身边，手指悄悄勾住他的指尖，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像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祁舒和安栀走在前面，偶尔会回头跟他们说两句话，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画。
顾言看着身边的江清辞，又看了看前面的祁舒和安栀，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并肩作战的朋友，再也不用怕那些藏在暗处的恶意，再也不用一个人扛着所有的压力。
下午的风很轻，吹过操场，吹过教学楼，把少年人的心事都吹得软软的。顾言握紧了江清辞的手，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会保护好身边的人，再也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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