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吴邪蹲在院子里翻土，鼻尖沾了点泥也没顾上擦。雨村刚下过场小雨，土是润的，握在手里软乎乎的，不像在铺子或斗里那样，满手不是账本的油墨就是说不清的污渍。

“慢点挖，别把菜根刨断了。”

张起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淡淡的水汽。吴邪回头，看见他手里端着个竹筛，里面摊着刚摘的枇杷，黄澄澄的，在屋檐下的光里泛着甜意。

“知道了知道了，”吴邪直起身捶了捶腰，“这不是想趁着土软，把那几棵番茄苗挪个地方嘛。”他凑过去捏了颗枇杷，剥了皮就往嘴里塞，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哎，今年枇杷怎么这么甜？比去年的还好吃。”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吴邪嘴角的汁水。他的指尖带着刚洗过枇杷的凉意，蹭过皮肤时，吴邪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笑出声：“小哥，你这动作越来越熟练了啊。”

张起灵眼底似乎也漾了点浅淡的笑意，转身把竹筛放在石桌上，拿起墙角的小铲子走过来，蹲在吴邪旁边，帮他把翻乱的土块拍碎。两人没再说话，只有铲子碰着泥土的轻响，还有院外偶尔传来的鸡叫和村民的招呼声。

等把番茄苗移栽好，吴邪已经出了层薄汗。他坐在石凳上，又抓了颗枇杷，见张起灵还在收拾工具，便递过去一颗：“歇会儿吧，等会儿再弄。”

张起灵接过，却没立刻吃，而是放在手里转了转。他看了眼吴邪被晒得发红的耳尖，起身走进屋里，拿了顶草编的帽子出来，往吴邪头上一扣：“太阳大。”

吴邪摸了摸头上的帽子，草编的纹路糙糙的，却带着股阳光的味道。他抬头看张起灵，见他额角也有汗，便伸手把帽子摘下来，往他头上戴：“你也戴，我皮糙肉厚，晒不怕。”

张起灵没推，任由他把帽子戴好，只是伸手帮他把歪了的衣领理好。石桌上的枇杷还冒着甜气，院外的雨云早就散了，阳光洒在院子里的菜畦上，连泥土都透着股鲜活的劲儿。

“晚上想吃什么？”吴邪忽然问，“我去村口王婶家买只鸡，炖个鸡汤怎么样？再炒个你爱吃的青菜。”

张起灵点头，声音轻却清晰：“好。”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跟你一起去。”

吴邪笑了，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行啊，正好让你见识下我砍价的本事，保证把王婶的鸡讲到最低价。”

张起灵看着他雀跃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院子里的风很轻，带着枇杷的甜香和泥土的气息，没有机关陷阱，没有人心叵测，只有身边人的笑和眼前的烟火气——这大概就是他们从前在斗里辗转时，最想寻到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