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密码 第十章

又是一年深秋，上海法租界霞飞路的梧桐叶被雨水打湿，巡捕房档案室里，路垚正对着一份日文密码电报皱眉。乔楚生刚从码头回来，军大衣上还沾着黄浦江的潮气：“黑市最近有批青铜器要出手，线人说货主是日本人。”白幼宁突然推门而入，油墨未干的《申报》在她手里哗啦作响：“快看头版！故宫南迁文物运输路线泄露了！”

三人围到桌前，报纸头版赫然写着“国宝危矣”四个大字。路垚扫过报道，突然注意到文末一行小字：“本报获得日军密码破译专家雅德利先生协助”。他猛地抬头：“老乔，把最近三个月所有涉及文物的报案都调出来。幼宁，你去查各个报社的消息源。”

当晚，路垚在巡捕房地下室破译电报时，白幼宁带回惊人消息：消息源是个自称“甲骨先生”的神秘人，每次联络都用甲骨文刻在龟甲上。“甲骨文？”路垚摩挲着下巴，“这让我想起去年在安阳殷墟发现的那批甲骨……”他突然抓起桌上的密码本，“老乔，你还记得上个月南市古玩店被盗的青铜器吗？那些铭文的排列方式，和这份密码的加密规律一模一样！”

乔楚生立刻带人突袭古玩店，却在地下室发现一具被刺死的尸体。死者西装内侧绣着“大东亚文化协会”字样，口袋里有半张残缺的甲骨文拓片。路垚仔细比对拓片与电报密码，瞳孔骤然收缩：“这是双重加密！外层是摩尔斯电码，内层……”他突然指向墙上的《殷墟卜辞》挂图，“是商代的干支纪日法！”

白幼宁在报社彻夜查证，发现“甲骨先生”每次传递消息的地点都在法租界的同一家日本料理店。她乔装成舞女潜入，在包间暗格里找到一本《江南踏查》报告书，里面夹着一张标注着“洛阳青铜器窖藏”的地图。与此同时，路垚破译出电报内容：“十月十五，黄浦江十六号码头，货船‘春日丸’。”

行动当天，乔楚生带着巡捕埋伏在码头，路垚和白幼宁混入搬运工队伍。当木箱被搬上船时，路垚突然发现箱角刻着“故宫”字样的火漆印——这正是南迁文物中的商代青铜器！他刚要示警，暗处突然传来枪响。白幼宁扑向一名举枪的黑衣人，却在搏斗中瞥见对方手腕上的樱花纹身——和安阳甲骨盗窃案中目击证人描述的一模一样。

混乱中，路垚发现货舱深处藏着一叠军用地图，比例尺与日军参谋部绘制的《洛阳》军事地图完全一致。他迅速用口红在地图背面写下“速查参贰良”，抛给乔楚生。当乔楚生带人控制住船长时，路垚已通过货轮日志发现，这艘船的真实目的地不是日本，而是东南亚的日军秘密基地。

审讯室里，日本间谍头目用流利的中文冷笑道：“你们以为保护的是文物？那些青铜器上的铭文，才是大日本帝国真正想要的。”路垚突然用日语反问：“是关于商周时期的天文历法记录吗？”他展开一张破译后的密码纸，“你们想通过这些铭文推算出古代黄河流域的气候，从而制定华北地区的作战计划。”

案件收尾时，白幼宁的报道登上《新月日报》头版，标题是《国宝保卫战：从殷墟到黄浦江》。路垚站在码头看着文物重新装箱，对乔楚生说：“其实真正的密码，是每个中国人心里的家国情怀。”乔楚生望着江面上的落日，手不自觉地摸向身上那道当年为保护学生留下的伤疤——那是他在南苑之战中与佟麟阁将军并肩作战时的印记。

三个月后，当南迁文物安全抵达重庆时，路垚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半块刻着“山河永固”的甲骨残片，和一张纸条：“下一站，敦煌。”他抬头望向窗外，白幼宁正在报社奋笔疾书，乔楚生在院子里擦拭配枪。这个时代的故事，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