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怀，你在看什么呢？你怎么一直在发呆啊？”一只长了茧子的手在沈聿怀眼前挥动着。
沈聿怀猛地一回神，回头看了看前排座位的女生，是常林玉洋在初中关系最好的同学李春儒。
他依稀记得，李春儒的数学和物理不太好，尤其是在中考考场上，心态没有稳住，最后考到了不那么理想的学校，后来就没有再听说她的消息……
“常林玉洋呢？”他几乎下意识地盯着李春儒问，紧张到原本就因为戴口罩而缓慢的呼吸几乎要停滞。
“你是不是傻了？玉洋她去找老师了呀”
李春儒谨慎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确认没有人在听他们的谈话，方才谨慎地开口：“你也知道，洋洋妈妈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对她要求比较高，她上网课这段时间数学有点跟不上，开学考考的不太理想，所以老师把她妈妈叫过来一起找她谈话了。”
说完，李春儒又叹了一口气，为常林玉洋捏了一把汗。她记得玉洋曾经多次告诉她，父母会因为她成绩的下降狠狠责骂她，甚至砸她的东西来“惩戒”她。
她也偶尔能看到，玉洋红着眼眶来上学。每每遇到这种场景，她都很心疼对方，但只能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张纸巾。她知道玉洋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不想让别人因为她的脆弱而对她产生怜悯。
她也切实地希望，玉洋能够考上最好的重点高中，好好证明自己的实力。
“诶，玉洋回来了”英语老师从前门走进来，看到从后面进来的玉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开始对着全班说：“常林玉洋同学和上学期一样，英语考了年级第一，你们要多学学人家是怎么学习的，别天天只想着玩手机，在学校里面浑水摸鱼……”
沈聿怀以为老杨的夸奖能让刚刚被“审问”的常林玉洋松口气，或者开心一点，可是她分明在一片掌声里悄悄皱着眉。
一层不厚也不薄的刘海挡住了她的额头，再加上口罩的遮挡，几乎看不见常林玉洋的脸。那是一张很秀气的脸，再加上她周身的书卷气，总能第一眼就让人倍感亲切。
可是现在能在她露出的眉眼间看到的，只有焦虑与憔悴。
“阿洋”这是沈聿怀第一次这么叫她，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她。
“阿洋，我有个想法，要不我们组学习搭档吧，你教我英语，我教你数学，怎么样？”沈聿怀有些兴奋地望着常林玉洋，期待对方的应答。
常林玉洋没有说什么，有些愕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这个素来与自己鲜少有交集的少年，怎么会突然开口要和自己组搭档。常林玉洋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眼里，沈聿怀和隔壁班的周翊然一样，是早早就能看出理科学习天赋的学霸，虽然平时也常常和别人嬉笑打闹，但也仅限于熟识的二三好友，并且都是男生。就像她也几乎不和男生讲话一样，沈聿怀也几乎没和女孩讲过话。
在常林玉洋敏感的家庭环境里，她多和男生讲几句话，都可能被父母当成早恋。
可他们根本不了解玉洋的内心情感是极其丰富的，她很容易接纳、欣赏一个人或者一样东西，但要是给予独一无二的喜欢甚至钟爱，是很难的。玉洋也没想到这样对早恋“严防死守”的父母，竟然比同龄人的父母都要更早开始催婚。
但这些，都是彼时的她难以洞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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