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阁内里竟是别有洞天。与外间的喧嚣浮华不同,入门先是一道绘着工笔山水的琉璃屏风,转过屏风,眼前豁然开朗。厅堂开阔,穹顶高悬,数盏精巧的宫灯将四下映得暖融透亮,既不至过于昏暗暧昧,又恰到好处地笼着一层朦胧光晕。地上铺着厚厚的缠枝牡丹纹地毯,踏上去几无声息。空气中氤氲着一种复合的香气,似是名贵檀香中又糅合了清甜果香与若有似无的花粉气,并不甜腻,只觉奢靡雅致。四下并非散乱桌椅,而是一处处用湘妃竹帘或云母屏风半隔开的雅座,既保有一定私密,又不妨碍看向中央那座铺着红氍毹的玲珑戏台。丝竹管弦之声潺潺流淌,并非艳曲,倒是一支清越的琵琶曲,叮咚如玉珠落盘。
安风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只觉目眩神迷,又紧张得手心冒汗,下意识地往沈晏亭身后缩了半步,恨不能将头埋起来。
老鸨“哎哟,两位公子瞧着面生得很呐!”
一个身着绛紫色锦裙、头戴赤金牡丹步摇的妇人笑吟吟地迎了上来,约莫三十许年纪,妆容精致,眉眼间透着精明,却并不令人讨厌。她目光在两人身上飞快一扫,尤其在沈晏亭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衫上略一停顿,笑容未变,语气却微不可察地淡了半分,
老鸨“是听曲儿还是吃酒?妈妈我给二位安排个清静位置,叫两个懂事的孩子来陪着说说话可好?”
说着,那涂着蔻丹的手便似无意地要往安风肩上搭来。
安风吓得浑身一僵,几乎要惊呼出声。
沈晏亭却不着痕迹地侧身半步,恰好将安风严严实实挡在身后,自己迎上了那鸨母。他拱手一笑,依旧是那副懒散书生的模样,语气却自然得很:
沈晏亭“妈妈安好。听闻贵阁今夜有位柳姑娘要亮相?我兄弟二人慕名而来,不知可否有幸一观?”
那鸨母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笑容又热切了几分:
老鸨“公子好灵通的耳目!正是呢,柳姑娘可是我们阁里前几日刚到的清倌人,原是书香门第的千金,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模样更是标致得跟天仙似的……”
她话锋一转,目光再次掠过两人的衣着,语气带上了几分委婉的试探,
老鸨“只是……这柳姑娘初次见客,规矩多了些,想近前说句话的恩客,门槛自然也……呵呵,不瞒公子,今夜来的可都是长乐城里有头有脸的爷们儿。”
沈晏亭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笑眯眯地从袖袋中摸出几枚金锞子,指尖一弹,那金子便叮当一声轻响落在旁边小婢端着的描金漆盘里,金光灿然,成色极足。
沈晏亭“妈妈看这些,够不够听听柳姑娘弹支曲子?”
他语气轻松,仿佛掷出的只是几枚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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