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接过茶,掩口轻笑:
锦书“公子说笑了,柳姑娘原是官家小姐,她呀,如今唤作‘芷兰’,取芷草兰心之意。妈妈说了,芷兰姑娘只献艺一场,便是稍后开场的《春江花月夜》,曲终后……便是各位爷们儿各凭本事的时候了。”
她话说到此处,眼波流转,意思不言自明。
安风暗暗听得“价高者得”四字,脸色微微发白,指尖攥紧了衣袖。
沈晏亭仿佛没留意她的异样,继续与锦书搭话:
沈晏亭“哦?不知今夜都有哪些贵人捧场?我等也好掂量掂量,免得自不量力,徒惹笑话。”
锦书却抿嘴一笑,守口如瓶:
锦书“来的自然都是贵客。只是妈妈吩咐了,贵客们的事,不许我们多嘴。公子您呀,待会儿便知道了。”
她说着,身子似有若无地又向沈晏亭靠近了些,目光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流连,
锦书“其实……若论知情识趣,何必非要等那摸不着的芷兰姑娘?奴家虽不才,琵琶也还听得过去……”
她话音未落,纤纤玉指便欲搭上沈晏亭执杯的手腕。
沈晏亭不躲不闪,反而轻笑一声,手腕微转,指尖看似无意地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拂,引得锦书脸颊飞红:
锦书“姐姐这般人才,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这人有个毛病,就爱凑个新鲜热闹。”
他话说得轻佻,眼神里却没什么温度,仿佛只是在评价一件有趣的物件。
安风在一旁看得心头火起,方才因他细心周全而生出的那点感激,瞬间像被泼了盆冷水,嗤啦一声熄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股被戏弄的懊恼。原来他这般熟练地与风月场中的女子调笑,方才那番维护,只怕不是出于什么好意,不过是顺手为之,甚至可能觉得逗弄她这“不懂事”的更有趣些!自己竟差点被他那点看似体贴的举动糊弄过去,真是……真是感激都喂了狗!
她咬住下唇,猛地扭开头,死死盯着戏台方向,仿佛那空无一人的台子有什么极吸引人的东西,再也不愿往那边看一眼。心底却像有蚂蚁在啃噬,愈发焦灼难耐——表哥,你到底会不会来?若你真在此处,见到这般场景,难道就不会觉得……觉得这地方令人窒息吗?
正当安风心烦意乱,几乎要将手中绢帕拧碎时,厅内灯火倏然暗下几分,只余戏台周遭数盏宫灯大亮,将红氍毹照得如同白昼。原本潺潺流淌的丝竹声也悄然停歇,一种无声的期待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那鸨母扭着腰肢再次登上戏台,未语先笑,说了好些烘托气氛的场面话,才拖长了调子扬声道:
老鸨“……知晓各位爷都等急了,妈妈我也不多啰嗦。接下来,就请我们撷芳阁今日的新人——芷兰姑娘,为各位贵客献上一曲《春江花月夜》!”
话音落下,满堂目光齐刷刷投向台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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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