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鸣谦心中一凛。他自然记得陆云舟——那位兵部尚书家的公子,曾在自家府上有过几面之缘,虽无深交,但也知对方是矜持守礼之人。方才陆云舟看向这被挟持的“少年”时,那眼神中的惊怒与急切,绝非看待寻常陌生人的反应,那声呵斥更是充满了维护之意。能让陆家公子如此失态紧张的人,身份定然非富即贵。
若他家人动用势力追查今晚之事……他挟持他是事实,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无法抵赖。一旦被深究,顺藤摸瓜查到他的身份,不仅他自己在劫难逃,更会彻底连累姐姐,甚至可能让柳家罪上加罪。他死死攥紧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内心剧烈挣扎。眼前这个家伙,句句都精准地戳在他的死穴上,让他无法反驳。
柳鸣谦“你……”
柳鸣谦盯着沈晏亭,咬牙问道,
柳鸣谦“你之前说能救我姐姐?怎么救?计划是什么?若不说清楚,我宁可留下拼死一搏!”
他需要一点切实的希望。
沈晏亭闻言,目光却冷了下来,视线落在他仍紧握的短刃上,又扫过安风颈间那道刺目的红痕,一种莫名的燥意涌上心头。他语气陡然变得极其不耐甚至恶劣:
沈晏亭“计划?现在告诉你,让你去送死,再连累所有人吗?信我,就按我说的做,出城去等。不信,就留下,等着给你姐姐收尸,大家一拍两散!反正我烂命一条,来去无牵挂!”
他这话说得近乎蛮横无理,毫无缘由,连安风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不像他平日的圆滑模样。
柳鸣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恶劣态度噎得一怔,气得额角青筋跳动,却又无可奈何。对方捏住了他的命脉——姐姐的安危。他反复权衡,留下确实希望渺茫,且风险巨大;而出城,虽然前路未知,但至少有一线生机。眼前这人神秘莫测,却能一眼认出他,且对局势判断精准狠辣,或许……真有办法?
柳鸣谦“……好!”
柳鸣谦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柳鸣谦“我信你一次!但若我姐姐有任何不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现在,如何出城?”
沈晏亭见他屈服,脸上的戾气才稍敛,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坏意的笑,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主意:
沈晏亭“简单。每日清晨,城中各处的夜香车会汇集到西侧偏门排出城去。那地方气味冲天的,守城的兵卒查得最是马虎。”
他压低声音,说得清晰又残忍,
沈晏亭“你就委屈一下,藏在空桶夹层里,保准没人乐意细查。怎么样,这法子是不是绝妙?”
柳鸣谦一听,脸都绿了。他堂堂柳家公子,即便家道中落,何曾受过这等折辱?!藏在夜香桶里出城?!他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与沈晏亭拼了,可一想到姐姐,那口气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能死死瞪着沈晏亭,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柳鸣谦“……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