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药终于喂完,他松开手,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两道短暂的微红指印。他探了探她的额头,热度未退,但或许是药力开始发作,她的呼吸似乎略微平稳了一些。
沈晏亭站起身,将空碗放回桌上,看着榻上依旧昏睡的人,眉头并未舒展。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细缝,冷风瞬间涌入,吹散一室药味,也让他因疲惫和失血而有些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
窗外天色早已大亮,市井喧嚣扑面而来。他目光扫过楼下街巷,眼神锐利如初。
药是喂下去了,但这场戏,才刚刚开始。他故意留下的伤,和接下去需要编造的故事,必须严丝合缝,不能引起任何怀疑。他需要时刻警惕,应对可能出现的盘查,同时,还得确保这位真正的安家小姐,能在这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熬过这一关。
他收回目光,关好窗,转身回到房内唯一的那张旧椅上坐下,闭目养神。左臂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此刻处境的多艰。但他的姿态却不见慌乱,仿佛一切仍在算计之中。

夜色渐深,烛火在桌上摇曳,投下昏黄的光晕。安风是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醒转的,喉间干涩发苦,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般酸软无力。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茫然地环顾四周——陌生的床顶,简陋的房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和……一种属于男子的、清冽又带着些许尘土的气息。
这不是祠堂!
她心中一惊,猛地想坐起身,却因虚弱又跌回枕上,发出细微的响动。
几乎是同时,靠在窗边闭目养神的沈晏亭立刻睁开了眼。他起身,几步便走到床边,身影挡住了大半光线,低头看她:
沈晏亭“醒了?”
声音有些沙哑,却不见平日里的调笑之意。
安风仰头看着他逆光的脸庞,又飞快地扫了一眼这狭小却整洁的房间,心跳得厉害。她隐约记起昏沉中似乎被人抱起移动,还有苦涩的药汁……从小被教导的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像根针一样刺了她一下,让她脸颊发热,可浑身的难受和额间残留的滚烫又清楚地告诉她,自己病得不轻,若非不得已,他定然不会……
安风“我们……这是在哪里?”
她声音微弱,带着病后的沙哑。
沈晏亭“归云客栈。我的房间。”
沈晏亭言简意赅,似乎知道她心中疑虑,接着便平静地解释道:
沈晏亭“你发了高热,祠堂阴冷,不是养病的地方。这里是客栈,反而安全。”
他顿了顿,观察着她的神色,继续道:
沈晏亭“官府的人白日里已经来粗略查过一遍,不会想到我们敢回来。。”
他抬了抬包扎好的左臂,
沈晏亭“若真有人起疑盘问,我便说昨夜混乱中自己挣扎逃脱了,但‘弟弟’你被那贼人强行带走了,不知所踪。我受了伤,自然要回来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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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即将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