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

城西，老工业区。

废弃的厂房像一头头沉默的钢铁巨兽，匍匐在夜色里。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混合的陈旧气味。左航驾驶着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一条堆满废弃集装箱的巷道。

朱志鑫前面第三个路口右转，那栋红砖楼，地下二层

朱志鑫指着窗外一栋几乎完全被阴影吞噬的建筑，

朱志鑫中继站入口在锅炉房后面，废弃很多年了。

苏新皓检查着枪械，动作利落

苏新皓左航，留在车上，引擎别熄火，保持警戒。有任何风吹草动，按老规矩

左航明白

左航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后视镜和两侧

左航你们快点

苏新皓和朱志鑫如同两道幽灵，迅速下车，融入阴影之中。找到锅炉房锈迹斑斑的铁门，朱志鑫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金属丝，几下捣鼓，老旧的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门后是向下延伸的混凝土楼梯，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味。地下二层更是昏暗，只有紧急出口标志散发着幽绿的微光。巨大的、布满灰尘的老旧服务器机柜像墓碑一样林立在黑暗中。

朱志鑫就是这儿了

朱志鑫走到最里面一个机柜前，用力掰开已经变形的柜门，露出里面一团杂乱但核心设备依旧完好的线路。他拿出一个特制的接口器，熟练地接入。

苏新皓需要多久？

苏新皓持枪警戒着入口方向，声音压得很低。

朱志鑫五分钟

朱志鑫盯着从口袋里拿出的微型平板，屏幕亮光映着他专注的脸

朱志鑫这老古董得慢慢哄…好了，接入成功。开始下载加密链路协议…妈的，这速度比蜗牛还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下空间静得可怕，只有服务器风扇微弱的嗡鸣和朱志鑫偶尔敲击屏幕的声音。

突然，苏新皓的耳机里传来左航急促的声音

左航苏新皓！三点钟方向，两个街区外，有车灯靠近，速度很快！不像普通车辆！

几乎是同时，朱志鑫的平板屏幕猛地闪烁起红色警报！

朱志鑫被发现了！

朱志鑫低骂

朱志鑫对方在反向追踪接入点！有个权限极高的节点在强行突破我的伪装！

苏新皓能切断吗？

苏新皓立刻问道，枪口稳稳指向楼梯入口。

朱志鑫强行切断会立刻暴露我们的精确位置

朱志鑫手指飞快操作

朱志鑫我在尝试伪造一个系统过载崩溃的假象…需要三十秒！

苏新皓左航！

苏新皓对着麦克风说，

苏新皓拦截他们，拖延时间！

左航收到

巷道外，引擎咆哮声骤然逼近。一辆黑色越野车毫不减速地冲入巷道，直扑灰色轿车！

左航猛打方向盘，灰色轿车一个甩尾，横挡在狭窄的巷道中央，同时车灯全开，刺目的强光射向对方。 黑色越野车迅速倒车，消失在巷道尽头。

左航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但他不敢大意，依旧持枪警戒了几分钟，确认对方真的离开后，才迅速发动车子，驶离这片区域。

城市另一头，某处废弃的地铁隧道检修室。

苏新皓和朱志鑫靠着潮湿的墙壁，喘着气。刚才的逃亡并不轻松。

苏新皓拿到了什么？

苏新皓问。

朱志鑫把微型平板递给他

朱志鑫加密链路协议拿到了，足够我们建立几条安全通讯频道。另外，在断开前最后一秒，我抓取到了一段很短的内部指令流

屏幕上显示着一段复杂的代码。

朱志鑫破译需要时间，但这指令的优先级很高，标记是…‘清洁工’？

朱志鑫皱眉

朱志鑫这不像张峻豪的风格

苏新皓盯着那两个字，眼神骤然一凝

苏新皓‘清洁工’…我知道这个代号。组织内部最顶尖的清道夫小组，负责处理最棘手的烂摊子和…不听话的工具。他们直接对最高理事会负责，极少出动

朱志鑫最高理事会？

朱志鑫反应过来

朱志鑫张峻豪不是在向组织复仇吗？他怎么还能调动组织的清道夫？

苏新皓除非…

苏新皓的声音沉了下去

苏新皓他的复仇，或者他的疯狂，得到了理事会某派系的默许甚至支持。我们之前猜错了，他不是单纯的叛徒，他可能成了某些人手里的刀，或者…他反过来利用了那些人。

这个猜测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他们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张峻豪这个疯子，还有组织内部深不可测的权力斗争。

就在这时，朱志鑫的平板又接收到一条新的、来源未知的信息。没有文字，只有一个音频文件。

两人对视一眼，朱志鑫谨慎地点开。

音频里先是一阵沙沙的噪音，接着，传来张峻豪那经过轻微变声、却依旧能听出疯狂笑意的声音

张峻豪跑得真快啊，朱志鑫，苏新皓。看来张极和张泽禹还得再练练

张峻豪不过，热身结束。送给你们一份小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张峻豪提醒一下，游戏的时限…可不多了

音频到此戛然而止。

几乎在音频结束的瞬间，苏新皓的加密手机震动，一条来自极高权限内部渠道的紧急通告强行弹出屏幕：

「紧急通缉：叛逃人员苏新皓代号SU、朱志鑫代号Twenty-twoX、左航代号Left，格杀勿论。指令来源：最高理事会。授权代号：清洁工。」

通缉令下面，是他们三人的详细资料和照片。

张峻豪的“礼物”到了。他不仅调动了“清洁工”，更彻底将他们打成了组织的叛徒，再无回旋余地。

隧道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朱志鑫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劲

朱志鑫好啊，这下彻底热闹了

苏新皓收起手机，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冷硬如铁。

苏新皓就让他们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