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与“意外”

开学前一天的雨，下得有些猝不及防。何晴婳被窗外的雨声吵醒时，手机屏幕上显示着0101发来的提醒：【明日上午7:30，林薇薇将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不小心”撞掉陆执野的书包，开启首次接触剧情。】

她翻身坐起，走到窗边。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模糊了楼下的景象。书桌上摊着昨晚整理的陆执野资料——他不喜欢甜食，却对巷口那家老字号的豆浆油条情有独钟；他讨厌吵闹，每天会提前半小时到学校，在空无一人的教室自习；他数学极好，却对语文的文言文头疼不已。

这些细碎的信息，是她花了两天时间，从图书馆的同学、小区的邻居口中一点点拼凑来的。比起林薇薇靠着剧情“预知”的优势，她更相信这些真实的、带着生活温度的细节。

“0101，查一下陆执野今早的行程。”何晴婳一边穿衣服，一边在心里说。

【陆执野今日计划：6:30起床，7:00去巷口“张记”早餐铺买豆浆油条，7:20左右到达学校。】

何晴婳勾了勾唇角，拿起伞和书包，推门而出。

巷口的“张记”早餐铺已经开了门，冒着热气的蒸笼里飘出油条的香气。何晴婳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陆执野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正站在柜台前等着打包。

她没有上前，而是走到旁边的摊位上，买了一份刚出锅的茶叶蛋。等陆执野拿着早餐转身时，何晴婳“刚好”抬起头，伞沿轻轻撞了他一下。

“抱歉。”她立刻道歉，语气自然，没有丝毫刻意。

陆执野愣了一下，看到是她，眉头微不可查地舒展开：“何晴婳？”

“是我。”何晴婳晃了晃手里的茶叶蛋，“这家的茶叶蛋煮得很入味，你要不要试试？”她记得资料里写着，陆执野早上偶尔会吃茶叶蛋，但“张记”不卖这个。

陆执野看了眼她手里的茶叶蛋，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豆浆油条，沉默了几秒，接过了茶叶蛋：“谢谢。多少钱？”

“不用，算我谢你上次看了我的解题步骤。”何晴婳笑了笑，撑开伞，“一起走？”

陆执野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进雨幕。雨不大，伞下的空间刚好容下两人。何晴婳没有刻意找话题，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眼路边的景色，像是真的只是偶遇同行的同学。

“你也喜欢早起？”倒是陆执野先开了口，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书包上——里面显然装着课本。

“嗯，习惯了。”何晴婳语气平淡，“早上安静，适合看书。”她没有说，这是她在酒局上熬了无数个夜晚后，最怀念的状态。

走到学校门口时，雨渐渐停了。何晴婳抬头看了眼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树下空无一人——距离林薇薇的“意外”，还有十分钟。

“我先去教室了。”何晴婳停下脚步，冲陆执野挥了挥手，“茶叶蛋好吃的话，明天我再帮你带。”

陆执野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的茶叶蛋还带着温度。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书包，忽然想起昨天在图书馆，她放在自己习题册旁的那张草稿纸——字迹工整，思路清晰，和她这个人一样，干净又自然。

【宿主，陆执野当前好感度：12（初步印象良好阈值）。林薇薇的首次接触剧情即将触发，是否需要干预？】0101的声音响起。

何晴婳走到教学楼的拐角处，停下脚步。她透过窗户，看到陆执野正站在梧桐树下，低头整理着书包。而不远处，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神时不时瞟向陆执野——正是林薇薇。

“不用。”何晴婳的声音很轻，“让她来。”

她想看看，当林薇薇按照剧情“撞”上去时，已经对“刻意接近”有所察觉的陆执野，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没过几秒，就听到“哎呀”一声。林薇薇“不小心”撞到了陆执野，手里的书掉在地上，陆执野的书包也被撞得歪了一下，里面的课本散落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林薇薇立刻弯腰去捡书，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和歉意，“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按照原剧情，陆执野应该会说“没事”，然后帮她捡书，两人就此产生交集。但这一次，陆执野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弯腰，反而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我没事。”他的声音有些冷淡，目光落在林薇薇手里的书上——那是一本高三的物理书，而他们现在才高二。

林薇薇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没想到，陆执野的反应会是这样。她按照剧情准备的“巧合”，似乎没有起到作用。

“你的书。”陆执野弯腰，捡起自己的课本，没有去碰林薇薇掉在地上的书，“下次走路注意点。”说完，他背着书包，转身走进了教学楼。

林薇薇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本不合时宜的物理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不明白，为什么剧情会突然偏离轨道。

躲在拐角处的何晴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林薇薇以为自己握着“剧本”就能掌控一切，却忘了，人心是最不可控的。比起那些刻意设计的“巧合”，陆执野显然更在意真实的、不掺杂质的相处。

【宿主，林薇薇的首次接触失败，世界剧情已出现轻微修正。】0101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

“这只是开始。”何晴婳转身，走进教学楼，“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她走到高二（1）班的教室门口，推开门。陆执野已经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正在低头看书。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书上，也落在他放在桌角的那个茶叶蛋壳上——显然，他已经吃完了。

何晴婳走到他旁边的空位坐下，放下书包。她没有说话，只是从书包里拿出语文课本，翻到文言文那一页，用笔在上面做着标记。

陆执野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她的课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