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温柔地洒在顾夜寒的脸上。
他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口干舌燥中醒来的。宿醉的钝痛感让他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太阳穴。
手臂却传来一阵被压麻的酸胀感。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他卧室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个陌生的、带着淡淡馨香的房间。
他瞬间警觉，身体紧绷，但下一秒，他看到了趴在床边、枕着手臂睡着的苏小雪。
她睡得很沉，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似乎睡得很不舒服，眉头微微蹙着。
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带着断片的模糊和清晰的片段，汹涌地冲进他的脑海。
他喝醉了…他敲了她的门…他好像…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还…抱了她？
“……”
顾夜寒的呼吸瞬间停滞，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是排山倒海的尴尬和…一丝慌乱。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坐起身，试图不惊醒她。
然而，细微的动作还是惊扰了本就睡得不踏实的苏小雪。
她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固。
苏小雪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爆红，像熟透的番茄。她猛地直起身，手足无措：“顾…顾先生！您醒了？感觉怎么样？头疼吗？要不要喝水？”
她一连串的问题，带着明显的慌乱和…羞赧。
顾夜寒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昨晚自己那些失控的、近乎于…撒娇的言行，如同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
他的OS是一片死寂的、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尴尬。
他强作镇定，清了清嗓子，声音因为宿醉而异常沙哑：“…还好。”
他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因为头痛而有些迟缓，但依旧努力维持着平日里冷峻的姿态：“昨晚…打扰了。”
“该死…”
苏小雪看着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心里那点尴尬忽然消散了不少，反而觉得有点…好笑。
“没关系，”她低下头，小声说，“您喝醉了。”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轻轻扎破了顾夜寒强撑的气球。
他身体微微一僵，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
“别提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走向门口：“我先回房洗漱。”
手刚碰到门把手，苏小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犹豫和关切：“那个…厨房有醒酒汤，张妈熬的…您要不要喝一点？”
顾夜寒的脚步顿住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低低地“嗯”了一声，拉开门，快步离开了。
门被轻轻带上。
苏小雪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看了看床上凌乱的被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个样子的顾夜寒…还真是…有点可爱。
早餐时间。
气氛比前几天更加诡异。
顾夜寒准时出现在餐厅，已经换上了熨帖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恢复了平日里冰山总裁的模样。只是他的眼神，始终避免与苏小雪接触，偶尔不小心对上，也会立刻移开。
“……”
他的OS依旧是沉默，但不再是冰冷的沉默，而是带着一种…刻意回避的尴尬。
苏小雪也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但心情却莫名地轻松了许多。
张妈进来添咖啡时，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那不同寻常的氛围——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对峙，而是一种…微妙的、带着点别扭的和谐？
她笑眯眯地放下咖啡壶，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这对“小夫妻”。
一顿早餐在无声的尴尬和暗流涌动的暧昧中结束。
苏小雪放下餐具，正准备像往常一样溜走。
“今天…”顾夜寒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有些低沉，但语气缓和了许多，“有什么安排？”
苏小雪愣了一下，抬头看他。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去医院看我爸爸，”她老实回答，“然后…可能去图书馆查点资料。”
顾夜寒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停顿了几秒，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注意安全。”
最终，他只说了这四个字。
但这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分量。
苏小雪的心跳漏了一拍，轻轻点头：“…知道了。”
她起身离开餐厅，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顾夜寒依旧坐在那里，目光似乎…正追随着她的背影？
看到她回头，他立刻低下头，端起咖啡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看什么看。”
苏小雪忍不住抿嘴一笑，心情愉悦地转身离开。
从那天起，别墅里的冰墙仿佛彻底融化了。
顾夜寒不再刻意躲避她，早餐时偶尔会询问她的行程，虽然语气依旧平淡，但苏小雪能感觉到那份细微的关心。
他甚至默许了她把客厅的一个角落改造成小小的阅读区，有时晚上回来，看到她窝在沙发里看书，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皱眉。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不再提契约，她也不再问真心。
但有些东西，在无声的靠近中，悄然生长，枝繁叶茂。
（第二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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