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寒一夜未归。
苏小雪也几乎一夜未眠。手机屏幕始终是暗的，那条带着解释的短信石沉大海。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她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早餐桌上依旧空无一人。
张妈小心翼翼地说：“夫人，先生昨晚没回来，可能直接去公司了。”
苏小雪点点头，食不知味地喝了几口粥，便再也吃不下了。
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她试图给顾夜寒打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发信息，也如泥牛入海。
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傍晚，苏小雪终于坐不住了。她必须和他谈一谈，不能任由误会发酵下去。
她让司机送她去了顾氏集团总部。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气势恢宏。前台小姐显然认识她，恭敬地引她乘坐总裁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门打开，是顾夜寒的助理林特助。
“夫人，您怎么来了？”林特助有些惊讶。
“我找顾先生，”苏小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他在吗？”
林特助面露难色：“顾总在开一个非常重要的视频会议，恐怕…”
“我等他。”苏小雪打断他，语气坚定。
林特助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她请进了总裁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
“您稍等，会议应该快结束了。”
苏小雪坐在休息室里，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会议似乎结束了。
苏小雪立刻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顾夜寒正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和林特助交代着什么。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看到苏小雪，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覆上一层寒冰。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林特助识趣地立刻退下。
“我想和你谈谈。”苏小雪迎上他冰冷的目光，鼓足勇气说道。
“我很忙。”顾夜寒绕过她，径直走向电梯。
“就五分钟！”苏小雪追上去，拦在他面前，“关于昨天下午的事，我需要解释！”
顾夜寒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和陈医生在咖啡馆相谈甚欢？”
“解释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他的OS充满了嘲讽和怒意。
“我没有撒谎！”苏小雪急了，“我真的是去咨询我爸爸的康复事项！陈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
“专家？”顾夜寒冷笑一声，“康复事项需要去咖啡馆？需要他那样看着你？需要他问你我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
苏小雪的心猛地一沉！他…他怎么知道陈医生问了什么？！
“你…”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怎么知道？”顾夜寒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苏小雪，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我想知道的事，没有查不到的！”
“你和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知道！”
苏小雪的血液瞬间冷了下去。他…他竟然调查她？！监视她和别人的谈话？！
一种被侵犯、不被信任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
“你监视我？！”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失望而颤抖，“顾夜寒！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的丈夫！”顾夜寒低吼出声，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意，“凭你现在顶着顾太太的身份！我有权知道你和什么人来往！”
“我不允许任何人觊觎我的东西！”
“我不是你的东西！”苏小雪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爆发，“我是个人！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和社交！我和你之间只是一场交易！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你凭什么干涉我的自由？！”
“交易？”顾夜寒像是被这个词彻底激怒了，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苏小雪，你到现在还认为这只是一场交易？！”
“那我为你做的那些事算什么？！”
“我为你父亲请专家算什么？！”
“我担心你的安全算什么？！”
“我…”
他的OS戛然而止，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混乱和…痛苦？
苏小雪被他眼中的痛苦震住了，忘记了挣扎。
“顾夜寒…”她喃喃道。
“闭嘴！”他猛地松开她，像是被烫到一样后退一步，转过身，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
“我一定是疯了…”
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苏小雪看着他的背影，那个永远挺拔、永远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
她忽然明白了。
他的愤怒，他的醋意，他的失控…不是因为不信任她，而是因为…他害怕。
害怕失去。害怕她真的只把这一切当成交易。害怕他付出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感情，只是一场笑话。
眼泪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心疼。
她缓缓走上前，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
顾夜寒的身体猛地僵住！
“对不起…”她把脸贴在他宽阔却紧绷的背上，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我和陈医生真的只是聊病情…”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顾夜寒，”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平生最大的勇气，轻声说，“对我来说，这早就不是一场交易了。”
“………”
他的OS是一片死寂的、难以置信的沉默。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继续说着，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但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
顾夜寒猛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苏小雪抬起头，泪眼朦胧地迎上他的目光，脸颊绯红，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下一秒，顾夜寒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第三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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