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转眼即至。
顾家老宅灯火通明，气氛庄重而压抑。今天是每月一次的家庭聚餐，顾老爷子规矩严，要求所有核心成员必须到场。
苏小雪穿着顾夜寒为她准备的香槟色及膝连衣裙，简约大方，却又不失身份。她深吸一口气，挽着顾夜寒的手臂，走进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顾老爷子坐在主位，神情严肃。旁边是顾夜寒的二叔顾启明一家，以及…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眼神刻薄的姑姑顾雅芳。
当顾夜寒带着苏小雪出现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有好奇，有审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敌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顾雅芳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夸张的热情，却字字带刺：“哟，夜寒来了！这位就是苏小姐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年轻漂亮。”
“小门小户出来的，也就剩这张脸能看了。”
苏小雪的心猛地一紧，挽着顾夜寒的手臂不自觉地用力。
顾夜寒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瞥了顾雅芳一眼，那眼神冰冷如刀，让顾雅芳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
他带着苏小雪，径直走到顾老爷子面前，微微颔首：“爷爷。”
苏小雪也跟着恭敬地行礼：“爷爷好。”
顾老爷子锐利的目光在苏小脸上停留了几秒，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坐吧。”
顾夜寒拉开顾老爷子右手边的椅子，示意苏小雪坐下——那是仅次于主位、象征着身份和地位的位置。
这个举动，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顾雅芳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夜寒，这位子…是不是不太合适？苏小姐毕竟还没过门…”
“她坐这里，很合适。”顾夜寒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我的人，坐哪里，我说了算。”
“再多嘴，就滚出去。”
顾雅芳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敢再说话。
晚餐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开始。
佣人陆续上菜，席间只有餐具碰撞的细微声响和偶尔几句关于公司事务的干巴巴对话。苏小雪如坐针毡，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带着恶意的视线。
果然，没过多久，顾启明的妻子，也就是顾夜寒的二婶，状似无意地开口：“苏小姐，听说你父亲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现在康复得怎么样了？哎呀，这大病一场，开销可不小吧？”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是在暗指苏小雪家境贫寒，是冲着顾家的钱来的。
苏小雪的脸色白了白，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劳二婶挂心，”她努力保持镇定，“家父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二婶皮笑肉不笑，“说起来，苏小姐和我们夜寒是怎么认识的？这缘分…还真是奇妙啊。”
“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顾夜寒放下筷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下来。
他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目光缓缓扫过二婶和顾雅芳，最后落在顾老爷子身上。
“我和小雪的事，不劳各位费心。”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冰冷的警告，“她是我顾夜寒认定的人，将来会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二婶：“至于开销问题，二婶似乎很关心？不如先关心一下启明叔海外账户里那笔来路不明的资金？”
二婶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雅芳也吓得低下了头。
顾夜寒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苏小雪爱吃的清蒸鱼，自然地放到她碗里，语气瞬间柔和下来：“多吃点，你太瘦了。”
“别怕，有我在。”
这突如其来的维护和温柔，与刚才的冷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有人都惊呆了。
苏小雪看着碗里的鱼，又看看身边这个为她挡下所有风雨的男人，眼眶瞬间就红了。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在他坚定而温柔的举动中烟消云散。
她低下头，小声说：“谢谢。”
“嗯。”顾夜寒应了一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顾老爷子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浑浊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精光。
这顿备受煎熬的家宴，最终在顾夜寒强势的维护和苏小雪逐渐平静的心态中结束。
离开老宅时，顾夜寒紧紧握着苏小雪的手，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坐进车里，苏小雪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不是委屈，而是感动。
顾夜寒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哭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
“丑。”
“谢谢你…”苏小雪把脸埋在他胸口，哽咽着说，“谢谢你维护我…”
顾夜寒沉默了一下，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傻。”他低声说，“你是我的人，我不维护你，维护谁？”
“天经地义。”
车子驶离顾家老宅，将那些冷漠和敌意远远抛在身后。
苏小雪靠在顾夜寒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决心。
她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但这一次，她不再害怕。
（第三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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