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柴房被临时改造过,添了一张简陋的床榻和一桌一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萧秋水躺在榻上,面色灰败,嘴唇干裂,周身几处大穴包裹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有血迹渗出。
屈寒山的血气剑罡霸道无比,几乎震碎了他的心脉,能捡回一条命,已是奇迹。
他悠悠转醒,剧烈的疼痛和虚弱感立刻席卷而来。他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看到的,便是坐在桌旁的那道身影。
月白长衫纤尘不染,姿态闲雅地品着茶,与这阴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张脸,萧秋水至死难忘——不是浣花剑派那个温文尔雅的客卿“风朗”,而是权力帮那位智计百出、心狠手辣的柳五公子,柳随风!
一瞬间,广陵的陷阱、屈寒山的真面目、被废的武功、当众的指认……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真相残酷得让他几乎再次晕厥。
原来从头到尾,他都被眼前这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股滔天的怒火支撑着萧秋水猛地想要坐起,却牵动了全身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又重重跌回榻上,只能死死瞪着柳随风,眼中是刻骨的恨意和难以置信的愤怒:
萧秋水柳随风!果然……是你!
柳随风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抬眸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怜悯,仿佛在看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
柳随风萧公子,别来无恙?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比任何嘲讽都更令人刺痛。
萧秋水你这个……卑鄙小人!
萧秋水气得浑身发抖,每说一个字都如同刀割,
萧秋水你处心积虑……混入萧家……就是为了今日?
柳随风各为其主罢了。
柳随风淡淡道,
柳随风要怪,就怪你挡了权力帮的路,也怪……你不该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他话中意有所指,萧秋水立刻想到了云瑶!他强忍着剧痛,急切地追问,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萧秋水云瑶……云瑶呢?!你把她怎么样了?!她在哪里?!
听到云瑶的名字从萧秋水口中喊出,柳随风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寒意。他站起身,走到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奄奄一息却仍惦记着云瑶的萧秋水,心中那股阴暗的嫉妒再次翻涌。
柳随风她很好。
柳随风的语气变得森冷,
柳随风不劳萧公子挂心。她现在由我照顾,很安全,也很……幸福。
萧秋水你胡说!
萧秋水激动起来,又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萧秋水你这种魔头……怎么会真心待她?!你一定是利用她……咳咳……
柳随风利用?
柳随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柳随风萧秋水,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柳随风英雄令,到底在哪里?
他终于问出了核心问题。
萧秋水闻言,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萧秋水原来是为了英雄令……你死心吧……我就算死也不会告诉你!
柳随风死?柳随风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般的危险气息,
柳随风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受。
柳随风我有的是时间和方法,让你开口。至于云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