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囚室内,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
萧秋水被铁链锁在墙角,数日的饥饿和伤痛让他脸色灰败,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带着不屈的傲然。
柳随风坐在他对面的太师椅上,姿态闲雅,仿佛置身于华堂之上,而非这污秽之地。
他面前摆着一只小小的炭炉,炉上架着一只烤得金黄酥脆、油脂滋滋作响的乳猪,香气正是由此而来。
这极致的诱惑与萧秋水的落魄形成了残忍的对比。
柳随风萧兄,饿了吧?
柳随风用匕首慢条斯理地片下一块最肥美的肉,放在一个精致的瓷盘里,推到萧秋水面前的地上,
柳随风尝尝,广陵的烤乳猪,可是一绝。
萧秋水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饥饿感如同火烧。但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嗤笑道:
柳随风柳五公子何时成了端茶送水的仆役?
柳随风也不恼,微微一笑:
柳随风英雄令的下落,换这只乳猪,如何?你很需要它来恢复体力,不是吗?
萧秋水闭上眼,不再看他:
萧秋水不知道。
柳随风的笑容淡了些许。他耐心耗尽,声音冷了下来:
柳随风萧秋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或许不怕死,但生不如死的滋味,你想尝尝吗?
极度的饥饿最终战胜了意志,萧秋水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本能地咀嚼、吞咽了下去。美味的肉汁在口中爆开,短暂地抚慰了空瘪的胃囊,却带来更深的屈辱。
一块接一块,那只乳猪大半都进了萧秋水的肚子。他吃得很快,几乎是狼吞虎咽,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绝望都就着食物吞下去。
柳随风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吃,眼神幽深,看不出情绪。
直到萧秋水终于停下,用袖子擦了擦嘴,甚至还打了个饱嗝,柳随风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柳随风味道如何?
萧秋水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竟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和看透一切的淡然:
萧秋水不错。就是火候有点老。
柳随风挑眉:
柳随风哦?你还有心情点评厨艺?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口不吃,只是在这里看着你?
萧秋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吃饱了便无所畏惧。他直视着柳随风,语气平静得令人心惊:
萧秋水我知道啊。
柳随风眼神一凝。
萧秋水继续道,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萧秋水下毒了嘛。
空气瞬间凝固。
柳随风脸上的从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设想过萧秋水会愤怒咒骂,会痛苦哀求,却唯独没料到他是如此平静地、甚至是带着一种“早就等着你呢”的态度,揭穿了这一切。
一种被轻视、被嘲弄的怒火猛地窜上柳随风心头。他猛地站起身,逼近萧秋水:
柳随风你知道?!你知道还敢吃?!
萧秋水看着他,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萧秋水饿极了,毒药也是美味。更何况……
他顿了顿,扯出一个惨淡却骄傲的笑容,
萧秋水能让你柳五公子费尽心机下毒招待,我萧秋水,也算值了。
柳随风你……!
柳随风气结,他感觉自己精心布置的折磨,在对方这种近乎无赖的坦然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就在这时,药性发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