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珠领着云瑶,一路沉默地来到柳随风在总坛内一处相对僻静的居所。
推开门扉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便混杂着药味扑面而来。
室内光线有些昏暗,只见柳随风瘫倒在床榻边,一手死死捂着胸口,月白的中衣前襟已然被暗红的鲜血浸透了大片,嘴角还残留着刺目的血痕。
他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而急促,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极其痛苦的内力反噬。
地上,是一小滩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触目惊心。
这一幕,毫无预兆地撞入云瑶眼中。
她脚步微顿,原本带着几分审视与冷静的心,不由得微微一沉。
宋明珠所言非虚,他确实伤得很重,而且……看起来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宋明珠公子!
宋明珠惊呼一声,扑上前去,声音带着哭腔。
柳随风似乎听到了动静,艰难地抬起眼皮,涣散的目光在触及云瑶身影时,骤然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亮,那光亮中混杂着痛苦、意外,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般的隐秘喜悦。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引发了一阵更剧烈的咳嗽,又有血沫从唇角溢出。
柳随风别……别请大夫……
他声音嘶哑破碎,几乎难以辨认,
柳随风帮中……此刻……不宜声张……我……休息便好……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目光却始终牢牢锁在云瑶身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依恋。
云瑶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紧蹙。
权力帮内没有大夫?这理由听起来牵强,但结合李沉舟正在进行的内部清洗,似乎又有了几分道理——信任危机之下,谁又能保证请来的大夫没有问题?她快步上前,与宋明珠一同,费力地将柳随风扶回榻上。
就在身体被放平的瞬间,柳随风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头一歪,“昏厥”了过去。
只是那隻无力垂落的手,却精准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抓住了云瑶正要抽离的手腕。
宋明珠接收到柳随风之前递来的眼神,咬了咬唇,低声道:
宋明珠云小姐,公子就……拜托您照看片刻,我去准备些热水和干净的布巾。
说完,她深深看了云瑶一眼,眼神复杂,终究还是默默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室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烛火摇曳,将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长长的,随着火焰跳动而晃动,平添了几分暧昧与不安。
云瑶试着想掰开柳随风的手,却发现他握得极紧,指节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那是他在昏迷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强行挣脱。她俯下身,用宋明珠随后送来的温水和干净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唇边和前襟的血迹。
她的动作很轻,很仔细,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
柳随风虽然闭着眼,伪装昏迷,但全身的感官却在此刻放大到了极致。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与柔软,能闻到她身上那独特的、清雅的馨香,甚至能听到她近在咫尺的、清浅的呼吸声。
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一种病态的渴望,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他贪婪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由她主动给予的“亲近”。
在云瑶为他擦拭脖颈处的血迹时,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在她试图为他更换被血污沾染的中衣时(这过程难免有更多的肢体接触),他更是借着“昏迷”中无意识的翻身或蹙眉,一次次地“无意间”将身体更贴近她,手臂甚至“不小心”环住了她的腰肢,将脸埋向她忙碌的手腕附近,像一个寻求温暖和安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