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饴

【根据行为逻辑分析，李沉舟知晓的可能性为99.7%。】

系统冷静地陈述，

【‘蚀髓散’毒性特殊，初期症状隐匿，但以李沉舟的修为与见识，数次之后必能察觉。且权力帮情报网络庞大，不可能对宫中动向一无所知。】

云瑶【他知道……】

云瑶喃喃重复，脑海中浮现出李沉舟每次从皇宫归来后，那看似毫无异样、却在她“刹那芳华”感知下露出一丝滞涩的内息。

明知是毒酒，却依然一次次饮下……

云瑶【他最后……会怎么样？】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问出了这个问题。

系统的回答冰冷而残酷：

【原定剧情线中，李沉舟因长期服用‘蚀髓散’，功力不断被侵蚀损耗，虽凭借深厚根基强行压制，但终在后续关键剧情节点中，因毒性深入骨髓，内力运转不及，导致……身陨。】

身陨……

这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入云瑶的心脏。

原来，那个看似掌控一切、强大无比的男人，早已被设定好了这样悲剧的结局。

她沉默了很久，房间内只剩下她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伴随着巨大的无力感，缓缓在她心中弥漫开来。

她明白了。

李沉舟拥有前世的记忆，他知晓原本的剧情走向，知道自己的结局。

可他依然选择沿着这条既定的轨迹走下去，明知是毒酒，依然每月按时赴约，饮鸩止渴般承受着兄长的猜忌与毒害。

这是为什么？

除非……他甘之如饴。

这个念头让云瑶感到一阵心悸。

他并非无力反抗。

以权力帮的势力，以他李沉舟的武功心智，若真想摆脱控制，绝非不可能。

但他没有。他选择了顺从，选择了承受。

是因为对兄长的最后一丝血缘羁绊？还是因为对王朝某种不为人知的忠诚？或者，是他那庞大野心的一部分，需要他暂时隐忍，甚至不惜以自身为代价？又或者……在他深不可测的算计中，这剧毒本身，也是他计划的一环？

云瑶无法完全猜透李沉舟的心思，但她可以肯定一点：他的“顺从”，是一种主动的选择，而非被迫的无奈。

这就意味着，在这个被“剧情”框定的世界里，李沉舟清醒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沿着预设的悲剧路径前行。

他拥有记忆，却未必拥有她这样的“觉醒”。他或许认为这一切都是必然，是命运，是他李沉舟该走的道。

而她自己呢？

她是唯一的变数。

系统的觉醒，让她跳出了“云瑶”这个角色的原始设定，看到了剧情线的存在，拥有了改变的可能。她设计退婚、帮助萧家、周旋于柳李之间……这些都是原剧情中不曾有过的涟漪。

可李沉舟，这个同样拥有“异常”记忆的男人，却似乎选择了与“命运”共舞，甚至可能是……心甘情愿地走向那个已知的悲剧终点。

这种认知，让云瑶在感到无力的同时，也生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李沉舟的同情，有对他选择的不解，更有一种……兔死狐悲般的凛然。

如果连李沉舟这样的人物都无法挣脱剧情线的束缚，或者说不愿挣脱，那她这个刚刚觉醒、力量尚微的“意外”，又能走多远？

但随即，一股更加坚定的意念从她心底升起。

不，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