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大殿的瞬间,暖融如春的气息夹杂着龙涎香的馥郁扑面而来,与殿外的清冷形成鲜明对比。
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穹顶高阔,巨大的蟠龙柱上烛火通明,映照得殿内亮如白昼。身着宫装的侍女垂手侍立,动作轻巧如猫。
御座之上,当今天子——赵昚,正含笑看着他们。他年岁与李沉舟相仿,眉眼间甚至有几分依稀的影子,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李沉舟是深潭寒铁,冷硬沉雄;而赵昚则更像一块温润的美玉,只是这温润之下,潜藏着深不见底的城府与算计。
npc皇弟来了,快,赐座。
赵昚的声音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目光随即落在云瑶身上,眼中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艳与欣赏,
npc这位便是云尚书的千金,云瑶小姐吧?果真闻名不如见面,姿容绝世,气度不凡。
他用了“云尚书”而非“云首富”,刻意抬高了云家的门第,言语间的夸赞也显得格外真诚,仿佛只是一位温和的兄长在称赞弟弟带来的女伴。
云瑶依礼敛衽下拜,姿态优雅,声音清越却不失恭谨:
云瑶民女云瑶,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她低垂着眼睫,面上带着得体的浅笑,心中却是一片冰凉的清明。这位皇帝,比想象中更善于伪装。
npc平身,快快平身。
赵昚笑容和煦,抬手虚扶,
npc今日乃是家宴,不必如此多礼。
npc云小姐是客,朕当尽地主之谊,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他言语间透着一种近乎讨好的热情,亲自吩咐宫人布菜,介绍着御膳房精心准备的佳肴,仿佛只是一位好客的主人。
然而,云瑶始终保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她谢恩,应答,举止无可挑剔,但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却无半分受宠若惊的波动,平静得像一泓不起涟漪的秋水。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李沉舟下首的位置,姿态娴雅,却自成一界。
赵昚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几不可察地微微闪烁了一下。
他鬼使神差般地,将目光投向了一旁自入席后便始终沉默的李沉舟。
李沉舟正执箸,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玉笋,动作从容,姿态闲适,仿佛置身于自家庭院,而非九五至尊的御前。
他对皇帝的热情与对云瑶的夸赞恍若未闻,只是专注地用着面前的菜肴,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这种近乎漠视的态度,赵昚早已习惯,甚至是他刻意营造出的、兄弟之间“不拘礼数”的表象之一。
但此刻,结合云瑶那过分平静的反应,赵昚心中那根敏感的弦被拨动了。
一定是来之前,李沉舟对她说了什么。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悄然钻入赵昚的心底。是警告?是提醒?还是……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自己不知道的默契?
忌惮,如同阴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赵昚的心脏。他忌惮李沉舟,从小就忌惮。
这个弟弟拥有着他所没有的武勇、魄力和那种天生吸引人追随的魅力。
即使他用毒药勉强制约着他,即使将他束缚在江湖帮派之中,那份源于血脉和能力的威胁感,从未有一刻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