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深吸一口气,对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绕过柜台,走近几步,仔细打量那只木盒。盒子大约一尺见方,木质暗沉,触手冰凉,并非寻常木材。雕刻的纹路完全展开,既非花草祥瑞,也非寻常的装饰图案,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符号,隐隐约约构成一棵枝叶盘根错节的树的形态,透着一股子古老而诡异的神秘感。
“送你盒子的人,还有什么特征?”吴邪问,目光没有离开木盒。
“全身都裹在黑雨衣里,帽檐压得极低,真的什么都看不清。”来人努力回忆,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但是声音…他的声音非常特别,沙哑得…不像正常人,像是…像是被砂纸反复磨过喉咙,听着就让人浑身不舒服。”
“除了盒子,还有没有别的话,或者别的东西?”
来人像是突然被点醒,慌忙从湿透的外套内袋里掏出一部老旧的手机:
“他走后,我才发现兜里多了这个…没有号码,里面只有一段录音。”
吴邪接过手机,机壳上还带着对方的体温和湿气。他按下播放键。
最初的几秒只有沙沙的雨声和电流的杂音,然后,一个确实异常沙哑、仿佛摩擦着砾石的声音响了起来,每一个音节都透着一种非人的吃力感:
“吴邪,若听到这段录音,说明计划已启动。盒中之物事关重大,千万不可轻易打开。
三日后,会有人与你联系,告知下一步。信任之人,自会现身。切记,青铜树的影子从未离开…”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天真,”胖子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又唱的哪出戏?咱们消停日子才过了几天?”
吴邪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回到了木盒上。他注意到盒盖与盒身接缝处,封着一层薄薄的、颜色暗沉的蜡,蜡上压着一个奇特的印记——那是一只形态古怪的鸟类图案,展翅欲飞,尾羽却如蛇般蜿蜒扭曲。
“这东西…不简单。”吴邪喃喃自语。
他让王盟取来一套工具,自己戴上手套,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刮开蜡封,却不急于打开盒子。
多年的经历让他对任何不明来路的物件都抱有极高的警惕。
他仔细检查了盒盖四周,确认没有连接着任何丝线或触发机关,又用细针探了探可能存在的毒气孔洞,一切正常后,才用特制的镊子,轻轻撬开盒盖。
没有预想中的毒烟或暗器,盒内静静地躺着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封面磨损严重,边角发毛,显然被频繁翻阅。
笔记本下面压着一小叠泛黄的黑白照片和几张绘制在轻薄绢布上的地图。
吴邪屏住呼吸,用镊子轻轻取出笔记本,翻开第一页。纸页已经泛黄脆硬,墨迹是陈旧了的蓝黑色。上面是用工整而有力的钢笔字写着:
“民国三十七年,三月始。秦岭勘察记录。陈云樵。”
“陈云樵?”吴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