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汤的甜香在小院里飘得更浓了，李莲花端着两碗汤走过来，粗瓷碗边缘还沾着点米汤，他把其中一碗递向苏软软，指尖刻意避开她的手，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苏软软接过碗，指尖碰到碗壁的温度，心里却像揣了块冰，刚才他那句“李相夷已逝”，像根针戳在她心上，疼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可看着他递碗时微微发抖的手，那点刚冒出来的失落又被不甘心压了下去。
苏软软谢谢先生。
苏软软捧着碗，没喝，目光落在碗里软烂的莲子上，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在跟李莲花说话，又像是在自语。
苏软软我师兄也喜欢喝莲子汤，不过他煮的时候，总爱放两颗红枣，说这样更甜。
李莲花握着碗的手猛地一紧，碗里的汤晃了晃，溅出几滴在他粗布衫的袖口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李莲花赶紧低下头，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动作快得有些刻意，声音依旧平淡。
李莲花是吗？
李莲花莲子汤放红枣，倒是少见。
苏软软是呀，只有他会这么煮。
苏软软抬眼，直直看向李莲花，眼神里带着点试探的亮。
苏软软先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有没有听过有人煮莲子汤放红枣的？
苏软软尤其是……
苏软软以前在四顾门附近的人？
李莲花的头垂得更低了，长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只露出一点苍白的下颌线。
李莲花沉默了几秒，才慢慢抬起头，避开苏软软的目光，看向院墙外的老槐树。
李莲花江湖人多，口味各异，记不清了。
李莲花姑娘要是想找李相夷，或许该去四顾门旧址问问，那里或许还有他的旧部。
苏软软我去过了。
苏软软的声音低了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碗沿。
苏软软四顾门散了，旧部要么走了，要么说……
苏软软说师兄坠崖后，连尸首都没找到。
苏软软可我不信，他那么厉害，怎么会连尸首都留不下？
苏软软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寻人启事，摊开在石桌上，上面的简笔画被她摸得边缘发毛，白衣剑眉的人像旁，还画了个小小的梨涡。
苏软软先生你看，这是我画的师兄，他笑的时候有梨涡，左边的比右边的深一点，你见过这样的人吗？
李莲花的目光落在那张画上，瞳孔猛地缩了缩，握着碗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
那梨涡的位置、深浅，画得分毫不差，只有天天看着李相夷笑的人，才能记得这么清楚。
李莲花的喉结动了动，想说“没见过”，可话到嘴边，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堵了回去，咳得他肩膀都在抖，脸色也白了几分。
苏软软先生你没事吧？
苏软软赶紧放下碗，想伸手扶李莲花，掌心刚泛起一点金光，就被李莲花下意识躲开了。
李莲花摆了摆手，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声音更哑了。
李莲花老毛病了，不碍事。
苏软软看着李莲花躲开的动作，心里的怀疑又深了一层。
刚才苏软软掌心的金光，江湖上没几个人见过，可李莲花的反应，不像初见，倒像……早就知道。
苏软软咬了咬唇，又抛出一个只有她和师兄知道的细节。
苏软软我师兄以前教我认草药，说狼毒花的根长得像胡萝卜，让我千万别碰，还说要是误食了，就嚼点金银花能缓一缓。
苏软软先生懂医术，知道这个偏方吗？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