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房间的窗帘拉得半拢，午后的阳光透过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香炉里燃着玉城特产的安神香，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房间里，却压不住苏软软心头的慌乱。
李莲花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嘴唇的青紫色虽淡了些，却仍闭着眼睛，呼吸轻得像羽毛，连指尖都没怎么动过。
苏软软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掌心紧紧贴在李莲花的后背上，金色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从她掌心涌出，像温水一样裹住他的经脉。
苏软软不敢分心，眼睛紧紧盯着李莲花的侧脸，连眨眼都舍不得，刚才在点心铺，他为了护她吞下有毒的桂花糕时，那苍白的脸色、溢出的黑血，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现在只有感受到他体内微弱的气息，她才能稍微安心。
可就在苏软软的内力顺着李莲花的经脉往下走，路过心口位置时，突然碰到了一股熟悉的内力。
那股内力温和却坚韧，沿着特定的路线流动，每一个转折、每一处力道，都和苏软软记忆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苏软软的呼吸猛地顿住，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苏软软想起三年前在四顾门的后山，李相夷练剑时不小心被剑气划伤了手臂，鲜血直流。
苏软软慌得冲过去，第一次主动调动内力帮李莲花疗伤，那时候她的内力还控制不好，金光忽明忽暗，他却笑着说。
李相夷软软的内力比金疮药管用。
那时候苏软软掌心贴在李相夷的手臂上，感受到的就是这样的内力，带着扬州慢内功心法独有的韵律，像春日里的溪流，看似平缓，却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
苏软软师兄……
苏软软的声音哽咽着，眼泪砸在李莲花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苏软软这内力……是扬州慢的心法，对不对？
苏软软你就是师兄，你骗不了我！
李莲花的身体猛地一僵，闭着的眼睛颤了颤，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没说话，却下意识地想收住自己的内力，可牵机散的毒性还没完全退去，他的经脉仍有些僵硬，内力刚动了一下，就被苏软软的金光裹住，根本收不回去。
苏软软你别躲！
苏软软加重了掌心的力道，金色内力更盛，几乎要把李莲花整个人都裹起来。
苏软软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教我认草药的时候，说过扬州慢的内力是‘顺脉而走，绕心三圈’，刚才我的内力碰到你的，就是这样走的！
苏软软还有你挡在我前面的时候，动作和以前一模一样，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苏软软越说越委屈，眼泪掉得更凶了，砸在手上冰凉凉的。
苏软软三年前你坠崖，我不信你死了，带着你的‘刎颈’剑找了你三年，贴了那么多寻人启事，画了那么多你的简笔画，别人都笑我疯了，可我知道你一定会活着……
苏软软现在我找到你了，你怎么能不认我？
李莲花的喉结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睛。
李莲花的眼神有些涣散，却精准地落在苏软软的脸上，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沾着泪水的睫毛，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心疼，还有一丝不敢言说的慌乱。
李莲花想抬手帮她擦眼泪，可手臂还没完全恢复知觉，刚抬到一半就僵住了，只能低声说。
李莲花别闹，我不是……
苏软软你就是！
苏软软打断李莲花，猛地收回一只手，从双肩包里翻出一个皱巴巴的巧克力包装纸，那是她上次在莲花楼角落里捡到的，一直小心翼翼地夹在理化手册里。
苏软软把包装纸递到李莲花眼前，声音带着哭腔。
苏软软这个你还记得吗？
苏软软三年前我在四顾门给你的‘甜草’，就是用这个包的！
苏软软你说你喜欢吃，我还偷偷攒了好多给你……
苏软软你怎么能说你不是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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