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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随风伸手取过玉盒,打开看了一眼。
盒中药丸圆润晶莹,确是无极仙丹无疑。
他合上盒盖,指尖轻轻摩挲着玉盒光滑的表面,目光重新回到宋明珠脸上,停留了片刻。
那目光让宋明珠心底微微一紧。
柳随风太过敏锐,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掩饰住了体内的异常。
柳随风“邵流泪那边,没起疑心?”
他看似随意地问道。
宋明珠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宋明珠“当时情况混乱,萧秋水突然出现,吸引了邵流泪大部分注意力,属下趁机得手。”
宋明珠“他……应当尚未察觉。”
她隐瞒了邵流泪给她吃下的那个药丸。
因为她不想让公子觉得她办事不力,徒增麻烦。
或许,那只是邵流泪的虚张声势,或许那燥热之感过几日便会自行消散。
她如此安慰自己。
柳随风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只淡淡道。
柳随风“下去休息吧。找大夫看看伤。”
宋明珠“是,谢公子关心。”
宋明珠暗自松了口气,起身行礼,退出了听风堂。
回到自己在权力帮的居所,宋明珠才真正放松下来。
她唤来心腹侍女准备了热水,仔细清洗了伤口并上药。
外伤虽不轻,但对她而言并非难以承受。真正让她不安的是,当她凝神内视时,经脉深处那缕若有似无的燥热气息,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是蛰伏的毒蛇,更深入地隐藏了起来,难以捕捉,却又真实存在。
她尝试运功逼毒,但那寒气飘忽不定,内力稍一触及,便消散无踪,待内力撤回,又悄然凝聚。这种如附骨之疽的感觉,让她心底愈发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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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去,宋明珠照常处理听风堂的事务,在柳随风面前表现得一切如常。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体内的燥意似乎在缓慢地滋生,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让她感到一阵阵莫名的虚弱和心悸。她私下翻阅了不少医书毒经,却找不到任何与之相符的描述。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她的心头——邵流泪给她下的,或许不是立刻致命的剧毒,而是一种缓慢侵蚀、最终会废尽她武功的奇毒。
他或许早已看穿她的调包计,是报复,也是警告。
甚至……是算计好了时间,要让她在回到权力帮、交出仙丹后,再无声无息地毒发身亡,死得不明不白。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
如果……如果她真的命不久矣?
这个假设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甚至掩盖了体内的燥意更甚。
她不怕死,自从加入权力帮,追随柳随风的那一天起,她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是,她不能死在权力帮,不能死在柳随风面前。
柳随风不需要一个无用的、还会成为累赘的下属。
更不需要看到一个因他之命去夺取仙丹而中毒身亡的宋明珠。
那只会显得他御下无能,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和可能的非议,即使柳随风或许并不在乎。
权力帮内部波谲云诡,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听风堂,等着抓柳五公子的错处。
她的死,绝不能成为别人攻讦他的借口。
而且……私心里,她也不愿让他看到自己毒发狼狈、逐渐枯萎的模样。